被穷神缠上了怎么办 -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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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本能,默读风在手里写下的字。

    风说:

    我曾告诉过你,我想知道自己能成为谁,我想知道自己会爱上谁,我想知道你是否会一直记得我。

    后来我知道了自己会爱上谁,将来也会知道自己能成为谁。

    所以,就算你不会一直记得我,我也圆满了。

    黎征呀,不管是曾经的友爱,还是现在的情爱,原来我爱了你那么久。

    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划落下时,手心沉了一下,有一个棱角分明的东西放了进来。

    眼睛能睁开了,黎征对着明朗的日光观察自己茫然蜷起的手,渐渐展开五指,一个红色的小方块从掌心掉下。

    一张被叠成方形的百元纸钞。

    不用问,是一开始以车费与桃言溪缔结了契约,结束时再用来解除附身的那张百元纸钞。

    一瞬间,醉醺醺的跨年夜,肾上腺素飙升的会所卫生间,人浪沸腾的广场,尖叫的麦克风,灯带闪烁的悬铃木,呕吐,宾馆,做爱,做爱,做爱到天亮,看似荒唐的一夜以这张钞票展开,然后在这个阳光格外刺眼的早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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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我在悬铃木下等你5

    和桃言溪分开后,黎征并没有像他当初不辞而别那段时间一样将自己淹没在酒精之中。

    不管有多难捱,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黎征很快与新公司对接,一个月不到就离开了那个与桃言溪朝夕相处的家。

    在国外他又做回了研发工作,有了自己负责的项目和实验室,同时还要领导一个团队,忙起来的时候十天半月都回不了那套本该住进桃言溪的大公寓。

    但忙碌的新生活并不能抵挡对爱人刻骨的思念,起初黎征很难入睡,极易惊醒,整个人毫无血色,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抗抑郁药物,半年后的某天,在项目暂告一段落后,关鸣试探着问他是不是老婆死了这么伤心,黎征握紧戴着戒指的手一下驳斥道:说什么鬼话!他还活着,而且还会回来。

    是的,他还活着的,还存在于这世上某个遥远神秘的巨大村落中,虽然归期未定,但他一定会回来,所以不要再像与他永别般终日肝肠寸断了。

    这样一想,苦涩的心情忽然得到了抚慰。

    年末的最后一周,也就是从与关鸣的对话中豁然变得达观之后,黎征请假回到了国内。

    十二月三十一日这一天,他给闲置了半年的公寓做了大扫除,去商场买了一堆适合二十岁男孩的外套内搭和各种配饰,提前烤好一大盘香喷喷的鸡腿鸡翅,从曾经表白未遂的餐厅外带了崭新的香槟,布置好后换上去年跨年夜穿的那件驼色大衣,在天黑时握着车钥匙出了门。

    目的地是跨年气氛最浓厚的中心广场旁的悬铃木,黎征去年靠着醉倒的那一颗。

    其实早在出国前,黎征就已决定每年最后一天的晚上都到初遇的地方等待桃言溪。

    本来该去会所的卫生间,当初也为这没有情调的场所感到头疼,但地点在开始服用抗抑郁药物的晚上发生了改变,那一夜他梦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以及二十年前那个长着白净尖脸的桃言溪。

    那天吃了药犯困,回家后黎征直接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依稀记得自己很快清醒过来,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看着自己,视野里的双手是孩子柔软的双手,两腿纤细灵活,一切家具变得高大而厚实,他用肩膀顶开大门,门外,一道小径通向微风徐徐的花园,黄昏无声无息从他身后延展向前,越过草木,越过巨树,越过大楼,直达遥远天边。

    是细细的哭声将黎征吸引到了树下,一个身着病服的人缩坐在那里,瓷白颈项弯入双膝,拥有成年人一只手便能轻易捏断的纤弱曲线。

    你怎么了?在黎征问出这句话前,一个男孩先他一步来到了这人身边。

    “对不起。”

    男孩通红的拳头紧紧贴在裤兜上,另一只手飞快地为病人摘下头上的小刺球,再飞快调头跑开。

    转身奔跑时,泪水从他小小的脸颊划过,而树下病人也露出了一张湿润脆弱的面庞,下巴轻轻搁放在膝盖上,大大的眼睛茫然目送园中逃跑的身影。

    画面一瞬间在黎征眼里定格,此时,自己站在悬铃木宽阔的树荫边缘,以孩子的身体在画外旁观——画的右侧跑向树后大楼的黄衣寸头男孩也是自己,左侧树下扭头望着的苍白青年是……以前的桃言溪。

    这时候的他比分开那段时间还要清瘦,真像一张薄薄的白纸。

    黎征伫立在外默默思索着,他并不觉得有何奇怪,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继续旁观,画面再次流动起来,一幕又一幕故事在大树下如舞台剧上演。

    以上是序幕。

    第一话以一袋苹果展开。注视着对方像兔子小口小口吃完整袋苹果后互相交换了名字,明明已经是大人却像挨饿的小动物一样可怜,还被他称为小朋友,到底谁才是小朋友啊。

    第二话为名叫晏溪的他戴好耳机,在单曲循环里聊生日聊爱好聊各种重要与不重要的事,之后每天都说话,每天都期待着和他见面,并在第三话开始之前结下了生日去吃炸鸡的约定,好期待和他一起出医院玩一整天。

    妈妈病情恶化了,那天没有收拾好情绪,红着眼来到树下,他从宽大的病服里小心取出一盒铁皮水果糖,像珍宝一样双手捧过来。不能哭,他也是治不好的病人,这样提醒着自己要露出笑脸,将糖一颗一颗剥好,趁他说话塞进他嘴里,看他鼓起脸蛋着急地嘟囔“不要啦,我不要啦”,然后再塞一颗过去,逗他可真好玩。这是第三话。

    第四话关于礼物。他带来一只散发着旧棉花气味的褪色小熊,其实明白他的用意,他的身体也在一天天衰弱,相处的日子是倒着数的,如果他不在了,小熊会接替他陪伴着自己。但是,唉,原来某些癖好在那时候就有了苗头,他问为什么要绑着小熊,为什么要给小熊蒙眼睛,是不是不喜欢它,当时便一下明白过来,这是他非常爱惜的东西,却被自己当成了玩物。

    小熊身上有你的气味,不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不懂珍惜的人,自己学着大人的语气把小熊还给了他,第五话便以这种看似有些闹僵冷场的方式开始了。那时虽然早熟,但小孩的世界仍旧是爱憎分明的,以同样的心理去揣测他会不会因此而讨厌自己,每次见面都提心吊胆地假装开朗健谈和他讲很多话,同时默默祈祷:他千万不要提出绝交啊!幸好直到五月快过生日的时候他依然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是见面的日子却在减少,好几天才能和他说上话,他靠在轮椅上,总是慢吞吞笑着笑着就睡着了,而自己则会依偎在他腿边望着他沉静的睡脸,油然生出奇异的使命感,要赶快长大,要用一把能挥斩所有疾苦的长剑守护他和妈妈,到那个时候,不再幼稚无能的自己在他睡着时偷偷地亲他一口,是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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