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早味狗血虐文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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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父亲放了一把火烧了房子,心满意足地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冲天的火光像漫天的烟霞,随着它越来越远,直到远如天边的一颗星。

    杜烬跟着他父亲四处流浪了一年,看着他从赌鬼变成酒鬼,以不可阻挡的趋势过渡到瘾君子。

    当年卖房卖地换来的钱已经挥霍得差不多了,杜烬七岁,瘦得跟个皮猴子一样,穿着一件破破烂烂脏兮兮的校服,每天负责煮饭洗衣服买菜。

    租来的房子里没有卫生间,卫生间一个楼道一个,是公用的。

    杜烬常常在其他租户异样的眼光里,拿着他父亲吐满呕吐物的衬衫和臭袜子去洗。

    隔壁住着个七老八十的佝偻老太太,十分不喜欢他,有次当着杜烬的面跟其他老头抱怨,说他的眼神看人像在看死人,她最喜欢说:“哎呦,哪里来的小乞丐,阿拉吓死个人。”

    杜烬听见了也面无表情,他习惯了。

    他父亲对他越来越坏,好像对待一条狗。于是他越来越麻木不仁,越来越招人讨厌,这使得他父亲对他更加坏到极致,以至于连狗都不如。

    他身上常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父亲有次喝醉了,拿着酒瓶子敲在他头上,玻璃碴子割裂出一道小拇指长的口子,血哗啦啦一下子倒出来。

    杜烬一开始没感觉疼,他人生第一次知道失血过多其实会丧失痛感。他眨眨眼,很快鲜血浸入到眼睛里,他赶紧一个人跑出去,怕他父亲继续发酒疯起来打死他。

    身后传来他父亲骂骂咧咧的声音:“你个拖油瓶,你怎么不去死!你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赚钱养你你知不知道!”

    杜烬慌不择路,没头没脑地往前冲,也可能是血流的太多,大脑失去了一些判断力,他怕跑得太远回不了家,站在原地兜圈子,头上的伤还在流血,但比之前留得少,很粘黏的感觉。

    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了风,特别冷,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现在发生的一切好像就是一个恶梦,等到明天太阳升起,他母亲就已经给他做好了可口的饭菜,吃完早饭,他就该和其他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他很害怕,又无处可去。

    脚徘徊在家门口几次想往里踩却又不敢。

    最后不知道谁家住户半夜要出门,旧式的铁门将开未开之时发出苟延残喘的一声“吱呀”,杜烬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窜进房子里反手关上了门。

    他明白了,他害怕疼痛,但潜意识里更怕别人可怜,那会让他伤上加伤,更加难受,生不如死。

    他年纪还这么小,已经被各种残忍的伤害折磨得像一具只有条件反射的行尸走肉。

    幸运的是他父亲已经睡着了,地上胡乱扔着脱下来的鞋子,袜子和裤子。酒瓶子东倒西歪地林立着,玻璃碎片在黑暗里有着锋利的光。

    杜烬犹犹豫豫地围着那张床转了几圈,确定他父亲真的睡熟了,才蹲下来捂住伤口,轻轻挨着床角慢慢睡去。

    那晚杜烬甚至还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正在家乡的老洋房里过周末。就像之前那千千万万个平凡的,无聊的,兴味索然的周末一样,并无不同。

    他母亲在厨房做点心,外公在后院里逗鸟,杜烬为了多看一会儿电视,偷偷摸摸地企图偷跑到二楼客厅去。

    形式上一点儿不像个恶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个美梦了。

    等到美梦结束,他爸爸还没有醒。

    杜烬不敢懈怠,长久以来的肌肉记忆促使他日复一日地,按照他父亲曾经拳打脚踢教给他的生物钟生活下去。

    他去楼底下那对东北夫妻开的早餐店买了包子豆浆,然后临近中午拖着菜篮子去菜市上买菜,他没有很多钱,身上大部分是他父亲之前给他的一些零碎散钱,总是挑挑拣拣不敢像那些三姑六婆一样大声讲价开口搭腔。

    没人喜欢他,但也都可怜他,所以大部分人对他视而不见。

    买完菜,杜烬回家要搬一张小板凳,站到煤气灶前面开始做饭。

    到了晚上,他又乖巧蹲到他父亲脚下默默地休息。杜烬想不起来要逃跑,哪怕他爸爸睡了很久,再也无法暴力约束管教他。他已经习得了某种生物本能,不听话的孩子,要挨打的。

    哪怕没有人在监督,那也是对你忠诚品质的考验。

    直到某一天,杜烬终于发现了他父亲的异样,是因为尸体身上流出的黑色液体浸湿了床单。空气里已经充满了怪异的气味,像跳跃不停的某些电子在挑战人的嗅觉神经。

    让人大脑一阵一阵臌胀的疼。

    杜烬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伸出手触碰了床单,手指随即沾到了一些液体。他把手指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终于想要试着叫醒他爸爸,让他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砰砰!”

    结果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两名警察站在门口,有点诧异地看着眼前不到他们腿长的小孩,问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家吗?”

    杜烬点点头。

    两名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那让你家大人出来。”

    杜烬摇摇头,说道:“我爸爸睡着了。”

    “睡着了?”

    “对,他不舒服。”

    小孩子的表情很认真,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不谙世事,两个警察都面露不解,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家家户户前后脚都在烧菜做饭,各种蛋白质被高温分解的香味飘散在楼道间,浓烈得连尸臭味都能盖住。

    但是这栋楼住户投诉不是一天两天了,都说三楼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飘散出一股恶臭。

    接到投诉的老民警一踏进这栋楼就觉得不对劲儿,他办案经验丰富,知道这是死人味儿。

    “小朋友,你家里就你和你爸爸住吗?”

    杜烬毫不犹豫点点头,说道:“对,叔叔你们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儿我要做饭了。”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一个小孩儿怎么会说谎呢?更何况他的神情自然灵动,丝毫不像遭遇了什么怪事的样子,于是民警打算先去别家看看,临走前嘱咐他:“要是看到什么奇怪的叔叔,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哟~”

    送走警察,杜烬已经忘了那些看到的异常,他要做午饭了。

    于是他淘好米,放进电饭煲里,然后继续把昨天买的那两个土豆和腊肠拿出来准备切碎。

    老旧腐化的电线不经意中沾了水,噗呲着冒出蓝色的火花,不间断的,像喷涌而出的细碎的绒毛,碰上旁边的纺织物,开始喷射出红色的火星子。

    等到杜烬切完辣椒再回过头,灼热的浓烟带着滚滚的火焰像红色的幽灵,正朝他席卷而来。

    ☆、顾云

    顾云在楼下看到三楼窗口里冒出滚滚的浓烟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劲。打电话报了警,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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