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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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苏喻下意识望向那几人,故而我比他反应快了一些,立时扑向他身后试图捡起匕首,谁知苏喻竟也反应过来,竟然反身来与我抢。

    我又被他气笑了,手上动作不停,怒道:“苏先生与片刻前引颈待戮的模样差了许多!”

    苏喻也笑了,道:“蝼蚁尚且贪生,既然尚存一线生机,总要争一争,何况……”

    不待他说完,我就一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按在地上,若是时间还够,我光凭这不争气的左手足以让他断气,但是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只是微微一走神,又被苏喻从我手中逃了出去。

    苏喻捂着喉咙艰难道:“更何况,殿下还未亲手杀过人吧……”

    我深知说话分心的道理,懒得与他辩驳,一个飞扑侧滚捡起了那把匕首。

    追兵的脚步已然到了我身后,有人喝道:“谢时舒,给我住手!”

    我听得那道声线,浑身一震!这声音是……

    我本能地回头望去,只见清涵和阿宁以及几个面熟的随从已跳下马来冲至跟前,而为首的那一个人正要伸手抓住我的手臂。

    电光火石间,那人虽被兜帽遮住了大半眉目,但光是看那人一个身形,我便登时肝胆俱裂。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可以来?

    ……

    那苏喻更是留不得了!

    在他即将抓住我的一瞬间,我的身形已动,向前一步抓住苏喻的衣襟,这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的,扬起匕首狠狠刺了下去!

    仿佛在一瞬间,一道白影闪至面前,那之后,天地间什么都静止了。

    夜色,大漠,以及鲜血。

    血,本来该是滚烫的,我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但是我在金殿前,见过许多人为我而死。

    他们的鲜血曾经也溅到过我脸上,我确定那是滚烫的。

    但是为何今日的血,这么冷,这么冰。

    我从未见过苏喻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抬起手臂剧烈的颤抖着,他指着我……

    不,不是我,他指着的是他身前的那个人。

    他不敢相信般喃喃道:“太、太子殿下……”

    苏喻的身子渐渐矮了下去,跪在地上。

    而我好像不太能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他为什么在喊太子殿下?我努力地向面前这人面上望去,我想分辨他是谁,但却……

    这人渐渐将重量靠在我身上,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的面色极其惨白,眼中的神采也在一丝丝被抽离掉了。

    他方才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但我的刀势因着带了必杀的信念,太过凶残不留余地,虽被他及时抓住了手腕,却仍是阻止不了那股余力刺入他的胸膛上方。

    他晃了晃,忽然用力抓着我的衣襟,对我道:“你有十分错,我占九分,是我没有教好你。”

    我只觉眼底一片血色蔓延上来,那血色漫上了整座天地,我眼前除了血的颜色,再无一物。

    天旋地转间,我听得他又道:“从此以后,你的杀孽,报在我身上!”

    纵然抓着我的衣服,他仍是一寸寸地滑了下去,他仿佛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却仍是很清晰地说:“这是给你的……约束。”

    他似乎终于倒下去,倒在我的脚边。四周顿时多了许多杂音,我努力去分辨他们在说什么,但我做不到。

    我茫然望着那片血红,实在不解手上为何如此冰冷。

    但很快的,手上的液体变得滚烫,灼热,它仿佛在燃烧,我的手被烧得支离破碎。

    我抬起手缓缓抹过我的脸。

    第10章

    十年前,我赶到京都府的时候,穿了一身细麻丧服,额上系着一指宽的细麻素带,见满城挂丧,心中并没有实感。

    从月亮泉到京都府,有着几千几万里路,马儿每踏一步,我都会想一遍那个问题。

    “口出那般毒蝎之词的人是我,可我后悔了,我后悔了,神明若要降罪,便来索我的命,为何要真应了我的口不择言,取走太子哥哥的命。”

    我捏着额角,心想,大约真是我母妃所说的,我这人,命太差,从来没有个顺心的时候,就连报应,都求不到自己身上。

    一块衣袂拂过我的脸颊。

    我抬起头,见清涵立在我面前,他面色憔悴,正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他站了站,就默默坐在我身边,陪我望着那扇门,又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有些艰难道:“幸好没有性命之忧,也幸好,能救他命的大夫没被你杀掉。”

    我过了很久,自嘲道:“幸好,我自讨苦吃的事不是第一次做,跳梁小丑也不是第一次当。”

    清涵好像没觉得很好笑,又沉默了。

    从日出等到日落,那扇门开了又关,下人进进出出,等到掌灯时分,终于等到苏喻出了来。

    他满面倦色,带了些心事重重的意味,但终归精神还好。

    许是与他太熟,见他的神情,我的一颗心终于稍稍安了一些。

    他见到我与清涵,便步了过来,温言道:“太子殿下洪福齐天,两位不必担心,幸好刀锋卡在骨中,未伤及根本,只是他底子有些薄弱,伤口愈合起来没有那么快,我已包扎好了,今晚可能会有点发热,需着人看护,以后静养即可。”

    清涵的神色一下松了下来,他仔细打量着苏喻,道:“多谢这位……我该称呼温大夫还是苏公子?”

    苏喻不知道为何坐到我身侧,与清涵隔着我说话:“鄙姓温,温素。不知这位……”

    额角一抽一抽地作痛着,我不自觉揪着眉,将双眸埋在手掌中,不去管他俩的寒暄刺探。

    他俩说了一会儿,苏喻道:“你要不要进去看看太子殿下?”

    我不理他,抬头对清涵道:“他就是我之前与你说的,是从你的密道出口处救了我的那个人。他与我有私情,他连官都不做了陪我私奔至此的,我离了他就会死,你可万万不能放他走,也不能放他与外人接触。”

    说罢我起身向卧室走去。

    清涵在我身后道:“是吗?那你杀他作甚?”

    苏喻适时接口道:“大约是因为殿下疑心我与旁人有私罢。”

    我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回望向他,见他也淡然望着我,这人……还记着金殿前我拿他和谢明澜取笑的事儿。

    清涵仍是不大相信,道:“虽说不论真假……温大夫既然见了他,认得他,那就永远都不能再离开此处了……”

    苏喻道:“自是应该,自是应该。”

    说完,他便告说此番伤神太过,难以支撑,让人引着下去休息了。

    我长吐了口气,心中是数不尽的索然疲倦,推开了那扇门。

    谢时洵静静躺在床上,身着一件薄衣,锁骨下方隐隐有着包扎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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