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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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所思道:“此处地势易守难攻,又常年大雪封山,前两年有一支不知来历的山匪在此占山为王,因着他们人数众多,剽悍无比,外加此地的地势,朝廷拿他们也无甚办法,好在阿宁说过,他在此处尚有几分面子,早已打点妥当,畅通无阻。”

    我想得正入神,随口道:“对了,当年那个倒霉的鲜卑大将军一家姓什么来着?”

    苏喻微微一怔,车辕上的小沅已然撩开车帘,回首笑道:“姓叱罗,叱罗大将军嘛,我小时候听过他的,很有名的。”

    又行了几日,我们一行到了北国边境一处山中。

    为何云姑娘会被独自葬入这冰天雪地的边境,多年来一直众说纷纭,有市井传说,说云姑娘临终前,曾恳请北国王将她葬入离齐国最近的地方。

    行至山脚,入眼一片白茫茫,天上仍然飘着雪。

    我们下了车,阿宁只挑了几个心腹,随我们一同步行上山。

    到了此处,所有人均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山道终年积雪,狭窄湿滑,着实费了一番力气,行了很久才至山腰。

    一处开阔平地,一座孤坟,一个老迈的守坟人。

    那守坟人似乎很惊奇为何还会有人前来祭拜,毕竟距离云姑娘逝去已有十余年,北国已更替了君主,恐怕没有什么人再记得她。

    苏喻和阿宁上前去打点了那人,便放我们进了去。

    我随着谢时洵走到墓碑前,十数年如弹指一挥间,哪怕今日立在她的墓前,我依旧是恍惚的,毫无半分实感。

    风雪中,谢时洵从阿宁手中取过一个箱子,挥退了他试图代劳的动作,从中取出蜡烛香炉等物一字码在案上。

    随后他点燃了蜡烛,取出三根香燃了,阖眸默默祝祷起来。

    不知谢时洵在心中与她说什么,只见他面容沉静地立了很久,终于将三根香插入香炉中,又接过一个细长匣子,从中取出一页纸张。

    我见那纸张已然泛黄,该是很有些年头了。

    谢时洵简短道:“诔文。”

    说罢,他展开来,最终还是默默合上了,仔细地抚平了褶印,放到蜡烛上燃了,直到那火焰险些舔上他的手指,他终于放开了手。

    做完这些,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匣子,递给了我。

    我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只听他道:“我在山下等你。”

    说罢,便有侍从为他撑起了伞,慢慢走远了。

    我在雪茫茫的天地间着实愣了一会儿,才想起那匣子,不知谢时洵在袖中放了多久,竟然还残存了一丝他的体温。

    我打了开来,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笛子。

    一时间,我心中五味杂陈,握着笛子走到云姑娘的墓碑前,不知怎的,竟生了几分近乡情怯之感。

    仿佛怕惊扰了她似的,我小心翼翼道:“云姑娘,我来看你了。”

    我撩着衣摆缓缓跪坐下来,正了正姿势,望着空中的飘雪道:“还记得有一年京都府也下了这般大的雪,你、太子妃和我在东宫庭院中赏雪,你穿了一件红色的斗篷,真的很好看……”

    我低下头摩挲着笛子,忍不住补了一句,“你还用雪球砸我……砸了一下,太子妃就不让你砸了,我还以为是护着我,结果她是怕你冻到手……”

    念及太子妃,更是感喟不已。

    我停了很久,回过神道:“听笛子么?可惜我的手也伤了,没有当年吹得好啦……”

    说罢,我横笛唇前。

    笛音起了,我方知自己吹奏的是明妃出塞曲。

    手腕的伤势已好了些,但仍是疼,那曲子本身就呜咽哀婉,此番更是被我吹奏得断断续续,平添了几分肝肠寸断。

    我险些落下泪来,连忙闭上双眼,心道:此曲虽长,但这一次没有人再来打断我了。

    这是好长,好难的一曲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

    我拿着笛子在袖口蹭了蹭,塞回袖中,一时又语塞了。

    天地间很静,静得可以听到雪花落地的沙沙声。

    我默默烧了几张纸钱,又没话找话道:“山茶花……这里没有,我给你叠一个吧。”

    手冻僵了,我哈了两下,拿起一张纸钱折了起来,折两下就要攥着拳头在怀中蹭一蹭,好不容易折了一张歪歪扭扭的纸茶花,我站起身,方觉双腿又疼又麻,险些摔倒,好在扶了一下案子,稳住了身形。

    我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抹净她墓碑上的落雪,将那纸做的山茶花仔细地安放在碑上,我望着“云氏”两个字,轻轻道:“云姑娘,我走了,此去……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你……”我忽然哽咽了一下,“你别等我啦……”

    说到最后一个字,终于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我想了想,又强笑道:“我走啦!”

    转过身行了几步,雪林中忽然传来一声鸟鸣,我循声望去,只见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冲出重林,划破雪幕。这样的天气,它要去哪里,我不知道。

    我只能目送那鸟儿迎着纷扬的大雪,向天际飞去。

    望了许久,我方缓缓收过目光,只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人执伞立在雪中。

    不知他站了多久,伞上已然落了厚厚一层雪。

    我走近了,那人抖落了伞上雪,又执起来遮在我头上。

    我叹息道:“苏喻……”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向来有种水的质感,足够清澈和包容,此刻却泛起了些许粼粼波光。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我与他各自沉默地下了山,马车复又响起滚滚车轮之声,那座山倒退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视野里了。

    回程途中,行了不到两日,忽生一事,车队中有一半马匹不知怎的生了痢疾,腹泻不止,我们只得停下来在北国边境一处客栈中休整。

    苏喻虽然是个大夫,对牲口的病却是一窍不通,毕竟若是想给马儿把脉,恐怕有些费大夫。

    几个车夫倒是会一些皮毛,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好在小沅自小牧羊放马,对牲口这类小毛病很是熟悉,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便自告奋勇地去看了,回来只告说是小毛病,已然配了药掺入草料喂给它们吃了,再过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而我约莫是那日在雪中呆久了,伤了风寒,只觉浑身乏力头疼不已,兼之在这等天寒地冻的地界,连带着背后的旧伤又犯了,戒了酒和阿芙蓉,除了苏喻每天来为我推拿一番,也没有旁的办法。这种日子自是苦不堪言,我很是委顿地躲在被窝里喝了两天药,也未见好转,横竖睡不着,叫人帮我取来整套账本翻看,权当解闷儿。

    谢时洵来看我时,生平第一次都被我挡在门外——我实在怕将病气过给了他。

    到了第三日,谢时洵似乎有些咳嗽,清涵顿时大为紧张,同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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