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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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长眉一轩,急切地张口欲言。

    我连忙又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这一次苏喻眼眶更红,是他面上罕见的激动模样,他反常地试图挣开我的禁锢,见他竟然反抗起来,我顿时更加惊恐恼怒,与他无声地较着力。

    我找到一个空隙,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掐住他的喉咙,不知为何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苏喻双手握着我的双腕,勉强换得一丝喘息。

    我不合时宜地想,这情形和大漠那夜何其相似。

    他那欲坠不坠的泪,终于彻底掉了出来,滑过他殷红的眼角,化入鬓中。

    霎时间,我竟生了一丝心悸。

    但也只有一丝,太浅太淡,还来不及咀嚼,就已经消失了。

    我一手制住他,一手正要从袖中拔出匕首。

    因着挪开了一只手的挟制,苏喻终于从我手中挣出,他仿佛是从喉咙深处迸出的三个字:“是小沅!”

    即便在这个时候,他的声音都足够低,低到不会引起车外官兵的注意。

    我怔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他话中含义,顿生大骇。

    可是就在此刻,我只听到“啪”得一声巨响!

    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声音,车厢遽然剧烈地一晃,我毫无防备之下被晃倒在地。

    车外顿时传来兵荒马乱之声。

    待我回过神来,刚要起身,马车已然飞奔起来,一个急拐,又将我摔在车壁上。

    苏喻飞扑向我,拽着我的前襟急切道:“是小沅!她可能是叱罗将——”

    “叱罗将军的后代,来向你寻仇的。”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苏喻,又替他将话说完了。

    我惊愕地回过头,只见小沅撩起车帘,回首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微笑虽甜,眼神却如冷箭一般。

    她站起来,从车夫手中取过缰绳,极其娴熟地高高一扬,又狠狠落下一甩,那四匹马身上再次被打出了响亮的“啪”得一声,马儿们顿时飞驰地愈急,几乎吐出白沫来。

    身后仿佛有骑兵追了来,但他们只是追了一阵,那凌乱的马蹄声就渐渐弱了下去。

    她在这剧烈颠簸的马车上如履平地,甚至悠闲地搭着凉棚向车后望去,望了一会儿,她又笑了,她道:“已经进了鲜卑境内了,你的仇人不敢追进来。放心吧隋公子,或者该叫……”她拖长了声音,眸色骤然一凛,“该叫你……齐国九王爷,谢时舒?”

    当我从震惊中平复下来,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相干的一句“叱罗将军一族,不是死绝了吗”?

    然后忍不住再叹一句我这时运不济。

    我心知那些护卫忠心耿耿训练有素,一定会追上来,只是这辆马车在陇西府兵面前突然冲进鲜卑境内,整件事发生的猝不及防,想必他们定会被官兵绊住盘问,待脱身后才能前来相救。

    一念至此,我慢慢坐起身来,口中拖延道:“小沅你在说什么呢?我叫隋一啊。”

    小沅咯咯笑了,道:“你尽管拖,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我道:“小沅,你说你这孩子,你喜欢温大夫,要绑他回鲜卑成亲,我也不拦着啊,干嘛连我一起陪绑?”

    小沅闻得“温大夫”三个字,眼神竟然柔和了一瞬,她不理我,转而对苏喻道:“温大夫,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此事与你无关,我们鲜卑人向来恩怨分明,你对我好,为我治牙,是我叱罗沅的恩人,等此事一了,我就放你走。”

    我的目光移向苏喻,见他的衣衫发髻散乱,正倚着车壁喘息,他听小沅这么说,抬眼和我对视了一瞬。

    但是可能是因为方才之事,我与他的目光只碰了一瞬,就不约而同地各自调转开了。

    苏喻慢慢道:“小沅姑娘,你要带他去哪里?”

    小沅的目光转而投向前方,道:“祁山,我爹爹的墓前。”

    千不该万不该,我愣是没忍住溢出一丝冷笑。

    小沅的目光如寒冰一般刺向我:“你笑什么?”她倏地拔高了声音,歇斯底里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向后错了错身子,直到后背贴在车壁上,道:“对不住对不住,你继续说。”

    小沅冷笑道:“谢时舒,你笑吧,你还能笑出来的时候不多了。”

    再次被她叫到这个名字,我仍是怎么也想不通小沅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清涵和苏喻在旁人面前一向喊我“隋公子”,小沅又没有见过谢时洵,更遑论听到我和他的对话,怎么想我都觉得不解极了。

    我懒洋洋道:“都说了我不是什么谢时舒,你别枉杀了好人。”

    小沅道:“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吧?好吧,我叫你死个明白,我问你,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在跳一支舞对么?你说我跳错了,还指点了我的舞步——”

    说到此处,她忽然大笑了起来,形似癫狂。

    被她言及此事,我顿时回想了起来,暗骂自己多事,沉了脸,道:“那又怎样,你笑什么?”

    小沅难掩激动之色,道:“我笑你们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笑你娘的在天之灵都不护佑你!我告诉你,那支舞是当年的鲜卑第一舞姬——也就是你娘所创,她被献入齐国之日,在鲜卑王宫跳过一次,只有一次!现下流传的都是残舞,而你是怎么会的?谢时舒,从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卖弄,我就已经认出你了!为了确认你的身份,我又问过你几次那支舞的失传之处,你均答上来了!再加上你的相貌明显是个杂种……很难猜吗?你可以瞑目了吗?”

    我心中被“杂种”一词狠狠刺了一下,强忍着愤恨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死得不冤。只是我没想到叱罗将军还有后人在世……”

    我本来还想接一句“还以为都死光了呢”,可惜话音拖得太长,后一句还没出口,就听小沅道:“是啊想不到吧?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我袖中的匕首终于抖落下来,滑进手中,我便也附和道:“那你还在等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瞑目了,你过来,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呀……一刀插进我的喉咙,我的心脏,怎么样?”

    我想,没有人能够抵抗复仇的冲动。

    但是小沅却道:“你的眼神在游移,你想干什么?”

    我不理她,嘲讽道:“你方才不是问我在笑什么吗?我是在笑你没有得见当年那个场面,你爹是我亲手炸死的,我眼看看着他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所以我很好奇,他哪来的墓啊?”

    “你闭嘴!!”小沅发出几乎破音的怒吼。

    果然,她的眼瞳泛出血色,那是仇恨的血光,她再也按捺不住,向车厢内移了进来。

    我背后的左手握紧匕首,握得太紧,甚至有些颤抖。

    就在她足够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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