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 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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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嘴上便宜都不许我讨的话,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谢时洵面色顿时沉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掉头离去。

    几步足音一停,我便觉背后燃起较之方才更为猛烈的疼来。

    一道叠着一道,疼痛铺天盖地袭来,只觉后背皮肉要被撕裂一般,方才要不容易咽下的痛感又被激发出来,我闷哼一声,几乎气急了,强自忍着最后一丝耐性,大声道:“好,你要打便打!横竖你打我这么多年了!但你……换,换个行不行,我讨厌鞭子!”

    鞭子总让我想起谢明澜,一想到这个人以及他施加在我身上的屈辱烙印,我就再也按捺不住从心底涌上来的凶性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鞭落在背上。

    谢时洵冷道:“小畜生,由得你挑么?”

    我顿时气懵了心,怒吼道:“我不是!若我当真是畜生,是狼是虎,我早在那日一刀割断谢明澜的喉咙了!你可知有多易如反掌!”

    一片寂静中,谢时洵停了手,我回头望去,见黑暗中一个浅淡的身影扶住桌角,咳了起来。

    我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喘息,见他这番模样,意识逐渐回笼,我紧张地望着他,道:“太子哥哥……”

    恰在此刻,只听“咔”的一声,我与他不约而同地望去,见是计时的欹器发出的。

    谢时洵望向那处,抚着胸口缓缓站直了,慢慢道:“这一次发作的时辰过了,你做得很好。”

    我心中骤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本能般道:“太子哥哥……”

    他走过来为我解开手腕的束缚,我就势扶住他,道:“我……我不是有意……”

    谢时洵一手推开我的脸,道:“至于旁的账,下次与你清算。”

    第20章

    半晌后,我趴在床上,盯着床头的一粒灯光发怔,直到一阵清凉涂上我的背部。

    谢时洵的气息很是浅淡,却又似沁入了我的每寸身心。

    我抱着枕头,将脸偏了过去,不肯看他。

    视线所及处,厚重的窗帘泄了一丝春光进来,我没来由的想,今年的春天真的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春天。

    说的是“最”,可是我又回忆不起之前的春天是何等样子的。

    这十年中,我似乎被独自被留在那个深冬。

    鼻尖一酸,我埋进臂弯中,将眼中若有似无的雾气蹭掉了,虽不看他,却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床板上胡乱划过,摸到他衣袖的一角,便停住了,紧紧攥了起来。

    谢时洵任我抓着,一边为我涂药,一边慢慢道:“你仍在记恨明澜打了你么?”

    我闷闷道:“士可杀不可辱,要不是他是你的儿子,我……我早就……”

    狠话还没说出来,屁股上先挨了一巴掌,我闷哼一声,捂着屁股,更觉消沉了。

    谢时洵道:“死不悔改的小畜生。”他微微摇了摇头,道:“明澜也好,苏喻也罢,他们都对你百般纵容,明澜落得险些养虎自啮的境地,你只是挨了他的一顿鞭子,却记仇到这般?”

    我道:“那是我逃掉了!若是没有玉和呢?!”

    想到玉和,我更是悲愤。

    有些旧事我不想再提,是因为事已至此,我再提也不过是徒增口舌之争,但许是今日的鞭子让我厌恶太过,纵然我忍了一阵儿,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索性由着性子道:“齐国如今国力渐盛,兵强马壮,我为何不能向鲜卑和北国复仇?是,是,烽烟再起,哪有不死人的?可是,难道这十年的太平日子不是云姑娘换回来的?送一个女人去牺牲时你的臣子和你的臣民们个个首肯心折,怎么,轮到他们自家儿子,自家丈夫,便不愿意了吗!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说罢,我便紧紧闭上眼睛,准备承受他的怒火。

    谢时洵这一次却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再开口时,语调平静中带了些悲伤,道:“你为了云儿……恨百姓,恨明澜,甚至恨自己,都错了……”

    我隐隐猜到他想要说什么,我摇着头,不想听他接下来的只言片语。

    谢时洵却不顾我的抗拒,捏着我的下颌,逼迫我望着他,一字字道:“你该恨的人是我,你不愿恨我,却去迁怒无辜之人,便是错了,大错特错。”

    我只觉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咬着牙道:“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谢时洵道:“倘若如今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是我,你亦会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么?”

    我怔愣半晌,喃喃道:“若是我真的做了,你会杀了我么?”

    谢时洵抚着我的脸颊,似乎自己也在犹豫,然而他的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开口道:“会,我会杀了你。”

    我的心底蓦然一片冰凉。

    纤长的手指划过我的眼尾,他动作轻柔,眼神却冰冷得一丝温度也无,道:“世间再也不会有九王谢时舒,有的只是养心殿密室囚牢里的一个……无名男宠。让你笑,你便要笑,让你哭,你便要哭……你余生唯一能做的事,就被困在掌中玩弄,再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你自己。”

    这一瞬间,仿佛从骨缝间淌出极深的震惊和恐惧。

    我更未想过这份恐惧是谢时洵带给我的。

    室内空寂无声。

    我望着那灯光摇曳起来,直到发出爆出一声轻响,屋内又归于纯粹的黑暗了。

    我逐渐分不清我对于谢时洵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爱恨嗔痴,我占了哪一个字?

    阿芙蓉和鞭伤让我逐渐筋疲力尽,我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游离间,我胡乱地喃喃道:“可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不是好人,不是羊儿,我流着鲜卑的血啊,我是狼,是虎,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纵然我面前尸骨堆积如山,我也不会有一丝知觉——难道当我痛不欲生的时候,旁人会为我掉一滴泪吗?”

    说到此处,眼前却浮现出一个俊雅温和的人影,他隔着茫茫人海,向我投来悲悯的一瞥。

    我捂着脸道:“好像还真有一个……蠢材!蠢材……”

    谢时洵长长叹了口气,他好像在低声说着什么,可惜我无论如何凝神去听,都捕捉不到只言片语。

    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再醒来时,是被一阵争吵吵醒的。

    那也许并算不得“争吵”,但说话之人急切痛心太过,尽管他强自按捺着声调,却仍旧激烈。

    我有心起来听个清楚,只是微微一动便觉得背后一片灼痛,我没忍住闷哼一声,那声音便忽然停了。

    沉默一瞬,门外传来谢时洵的声音,“不必再说了,你先去吧。”

    那人久久不答。

    谢时洵说完这句后,没有立刻听到应声,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

    我起了疑心,忍着疼下了床,抓着外衣向门口走去。

    可还没走到,就听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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