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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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要谨慎再三。

    只是时光易逝,日子一日一日的过,我实在心焦不已

    谢明澜毕竟还是一国之主,闹过了那三日,终究还是要去每日上朝议事批阅奏折等诸事,但到了就寝时分,他多半还是跑来纠缠我。

    我对着一切感到厌烦,但又怕他不来,若是他当真以后再也不来,我岂不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么一想,我连忙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微仰着头与他眼神交流起来。

    谢明澜有些意外,却伸手搂住了我,望着我道:“小皇叔,你还记得么……有一年你带我去打猎,先皇宠你,赐给你最好的鲜卑骏马,你十分喜欢……骑在上面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时我想,你喜欢好马……等我登基,便赐给你全天下最好的马。”

    我愣了一下。

    我当年是得到过一匹鲜卑骏马不错,但那不是父皇赐给我的,是父皇赐给太子哥哥后,他转赠给我的。

    要说宠我,也是太子哥哥宠我……不干父皇的事啊。

    谢明澜继续道:“那一日,你教我射箭,开始我怎么都射不好,你就把着我的手臂,教我如何挽弓,还告诉我,你有一个射箭的独门绝技要传授给我,就是在吐气的那一瞬间放箭,射得最准。”

    他一手枕着自己臂弯,姿态是全然的不设防,另一只手抓起我的手腕,用力按着旧伤处,眼神复杂道:“你走后,我练了很久……想等你下次来,射给你看……谁知道……”

    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板着我的下巴,口气中带了些强硬道:“你若再敢寻死,我、朕有的是法子炮制你!”

    “嗯……”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心中却纳闷道:他所说的什么射箭绝技那番话……的确像我说出来的,但……但这是何时的事?我怎么全然不记得了?

    我正思忖着,却听谢明澜又问道:“当时你说下次来若见我练好了,你就……”他欲言又止,只道:“你还记得吗?”

    “呃……”此处被他忽然问到,我却死活想不起来了,心知若说不知道,谢明澜定又要发作,于是只得含糊地点了点头,一心期望着蒙混过关。

    谢明澜不依不饶地逼问道:“是吗?那你说。”

    我顿时暗暗叫苦,沉默了半晌,见他的眼神渐渐沉寂下来,我只得硬着头皮胡乱蒙道:“带、带你去玩?”说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谢明澜神色不辨,半晌才泛出一个微笑。

    我心头一松,也跟着笑了笑。

    谁知下一刻,谢明澜就沉了脸,用力掐着我的肩摇晃起来,怒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账!!你再给我现编!”

    我在当朝天子的雷霆之怒中,几乎心如死灰。

    我从未见过如此难应付的人。

    过了许久,他把我揉搓够了,才不情不愿道:“你答应会陪我在别苑小住几日。”

    “喔……”我恍然大悟。

    谢明澜睨着我道:“想起来了?”

    我道:“嗯,我没能住成。”

    日子久了,与他说的话可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从未在别苑小住过,这一点我还是极为肯定的,那可不就是没住成么。

    不过被他这么一提醒,我隐约也想起了些许,道:“哦对……后来,我带了猫儿去送给你……和你说……”

    那年正值夏日,我去时,谢明澜正在廊下纳凉,见我来了,他依旧板着脸,但向来空洞的眼中却缓缓溢出了笑意。

    然后像是没有忍住,他笑了一下,小大人似的板正道:“小皇叔。”

    我半跪在他面前,抓着怀中的猫儿爪子摆了摆,随口哄道:“上次是小皇叔食言了,这只猫儿送给你,就当我赔你的。”

    回想起了这桩旧案,我突然觉得他当年还挺好哄的,怎么如今长成这样了……

    谢明澜的颜色终于也好转了些许,又揽过我道:“嗯,算你记得,只是可惜那猫儿……你说当你陪我……”

    我怔了一下,疑心他把“赔”听成了“陪”,不过此时此地,我自然不会再讨苦吃,便勉强笑了笑。

    谢明澜看我笑,甚是不满意道:“假。”

    这样说着,他又将我按在怀中。

    黑暗静谧中,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我背上乱划着,我绷着背后的肌理躲了几次,没躲过,也就随他去了,时间一长,便有些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我听到他轻声道:“我赐给你的骏马,你总是骑着……我看了很欢喜,直到那一天,你骑着它……闯入正阳门犯上逼宫。”

    他说完这句,这屋内许久都没有了声响。

    直到他又道:“你教我的弓术,一直没有机会使给你看,你再看到时,也是那一日的正阳门前了……”

    我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但是怎么也听不太分明。

    我也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太子哥哥……此时在做什么呢?身子还撑得住么?已到婆利了吗?有没有想念我?

    这一日我在睡梦中被谢明澜摇醒,一睁眼便见他十分紧张道:“你怎么了!”

    我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捂着肩胛艰难地翻了个身,闷闷道:“没事,今天是阴天而已。”

    这密室位于地下,难免潮湿,如今又赶上阴天,我的旧伤本发作起来,甚是解闷儿。

    谢明澜不似苏喻,苏喻算是对我的伤病最了解的人,每每我还没觉得怎样,他看云彩是要阴天下雨的形状了,就早早备下了药酒,又因为与我太相熟,故而我在床上打滚儿的丑态,也是无所谓被他看到的了。

    但谢明澜是头一次见,他一副束手无策忧心忡忡的模样——帮不上忙倒也罢了,谁也不会指望天子伺候人,可他偏偏还不肯走,就往床沿一坐,拉着我的手怎么都不放,很是妨碍我打滚儿。

    我抽了个空,擦着冷汗对他道:“陛下,国事为重……前朝定有许多要事等你裁夺……”

    谢明澜眸子沉沉的,生硬道:“不须你多嘴。”

    我原本口中虽未承认,但是心中已对他改观了几分,心想也许他并非平庸,多半还是有几分韬光养晦的用意在。

    可是如今这么一看,我怎么觉得他竟有几分昏君的潜质。

    我记得很久前,玉和曾经问过我一句话,“殿下大事若成,会是一位明君么?”

    那时我对他道:“当然是,这天下没有人比我更能成为一代明君”。

    玉和不解道:“此话何解?”

    我道:“一个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一心只想一统天下的君主,怎么能说不是一代明君呢?”

    虽然未必是仁君,虽然定会被后世诟病穷兵黩武,但一世功过甚至都非彼时的我所在意之事。

    这么想想,如今的谢明澜牵挂的未免可笑,恐非明君之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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