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 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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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闪而过,尽管是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下,我仍是看清了他的样貌,顿时一惊,裴山行在我身侧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低声道:“徐熙?!”

    徐熙明明为此仗前锋大将,为何会如此狼狈的逃命?

    我蹙眉道:“谁在追他?”

    这个问题问出来,我自己已然知晓了答案。

    裴山行欲起身,道:“救!”

    我按住他的肩膀,道:“等等,再等一下。”

    果然,话音刚落,只见远处黑压压一片鲜卑铁骑追击而来,我粗略目测一下,竟有数倍于我们!

    我道:“如果我们此时出面救他,定会正面迎上鲜卑人,于我们不利,此处山道狭窄,我们不妨等鲜卑军队过去大半,再从中途拦腰攻出,定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我们的战损也会降至最低。”

    裴山行思索片刻道:“此计极妙,只是如果现在不拦下鲜卑人,那么徐熙倘若被他们追上……只怕……”

    我不甚在意道:“若刚才奔逃过去的是苏喻……苏喻能谋善断,是不可多得的辅国良才,我定会相救,可惜他只是个徐熙,二流带兵货色,死了也无甚可惜,哪有我现在手上不多的兵士值钱?”

    裴山行顿时释然一笑,道:“正是如此。”

    如此,便依我计谋行事,趁着鲜卑军阵变形之时,我们从山道两旁一举杀出,将这支鲜卑军队杀得溃不成军。

    只是说不上可惜还是万幸,徐熙没有死。

    他虽然狼狈不堪,但,竟然真让他逃得一条狗命。

    战况紧急,我与他来不及寒暄,只叫他重整了残兵,收编了尚有战力的兵士,由他带路,前去相救谢明澜。

    在飞龙峡行进途中,我留了半个耳朵给徐熙,只是听他说到他所领的前锋大军被鲜卑人引出工事,结果中了埋伏险些全军覆没的时候,我连这半个耳朵都不想给他了。

    裴山行也很是痛心地摇了摇头,口中念念有词却未出声,我知道他说的是:蠢材,真是蠢材。

    我正要与老裴一唱一和揶揄他几句,余光却被一抹亮光晃了一瞬,我惊愕的转过头去,只见远处火光冲天,火光映着许多拼杀身影,无时不刻都有人倒下。

    那正是齐国中军大帐!

    我陡然一惊,狠狠一鞭抽在马上,抽剑指着前方,大喝道:“看到前面那处火光了吗?!冲进去,杀退鲜卑人,你们的功绩会永远被青史铭记!后半生富贵荣华只此一举!”

    裴山行也喝道:“给我擂鼓!不死不许停!”

    说罢,他狠狠拍了下我肩,道:“殿下,此战胜后,记得与我痛饮三天!”

    撂下这句话,他拽下披风,露出一身精甲,高呼道:“祁山儿郎!”

    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一声“有!”

    他用我从未听过巨大声音吼道:“跟我冲!”

    话音刚落,祁山铁骑早已按捺不住,跟随着他如一把利刃揉阵而入,与鲜卑骑兵奋勇拼杀起来。

    我唤了一队精兵跟随,也执着一柄长剑冲入乱军之中厮杀。

    我带来的铁骑各个奋勇争先,一转齐国军队之前的败势,也连带使得齐国中军士气大涨。

    但这无疑仍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当我手上这柄剑豁了口,战况依旧胶着,我一边厮杀着与鲜卑人纠缠,一边艰难地向那顶最大的军帐移了过去。

    好容易离得近了些,我像是感应到什么,猛地一回头,眼中忽现一抹深红色。

    只见苏喻身着深红官袍,在战火纷飞中更显单薄,他被些许兵士护在当中,此时立在乱军之中,与我隔着火光和人海,对上了双眸。

    第28章

    我心头一喜,他亦慢慢扬起眉,不可置信地轻轻眨了一下眸子。

    然而就当我跳下马要向他冲去时,只听不远处传来“咻”的一声。

    这一声在震耳欲聋的嘈杂战场中并不明显,但是我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甚至来不及细想,我用力向苏喻掷出长剑,大喊道:“小心!”

    苏喻霍然转过眸,只是那箭太过迅疾,只容他将将转过眸子,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

    我的长剑正正击中了箭的尾羽,却阻止不了箭势,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箭击中他的胸口,火光一晃,他的身影也一晃,跌了下去。

    我只觉肝胆俱裂,吼道:“苏喻!!”

    我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长枪,大吼一声,将面前欲对我挥刀的鲜卑兵士刺下马来。

    我甚至来不及看这人,连枪一同丢下,只顾向苏喻奔去。

    跨过许多尸体和残火,下摆被燎着些许,我却什么都顾不上,连滚带爬扑到他面前,紧紧抱住他道:“苏喻!苏喻!!”我上下胡乱摸着他的胸口腰间,急得胡言乱语道:“伤哪了?啊?!”

    苏喻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在我怀中轻咳了两声,但勉强牵出了一抹笑,他抚着胸口道:“托殿……托你的福,我没事……”

    我急得要扯开面巾,道:“都到这份上了,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客套了!”

    他见状,忽然眼神一锐,动作利落地握住我的手,制止住了我动作,随后,他又用截然相反地缓慢动作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

    被火光烧得通红的光线中,他手中躺着一块玉佩,只是他的手微微一颤,那玉佩便碎成两半。

    他极深地望着那玉佩,似对我说又似自言自语般道:“并非客套,当真是托你的福。”

    我顿时松了口气,见他果然全身上下找不到一根箭,定睛一看,只有一支断箭落在他身边,箭尖并无血迹。

    虚惊一场,我不知该说他是痴还是命大,竟然将我随手送他的玉佩时时放在胸口,阴错阳差救了他一命。我正抚着胸口喘气,苏喻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地道:“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我将他一推,起身从他侍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正用拇指抿着刀刃,只听他在我身后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这一次我沉默了,只是举目向近在咫尺的战场望去。

    苏喻道:“陛下目前尚且安好,我让苏容掩护着陛下向关内退去了,他们刚走不到半个时辰。”

    我又是松了口气,只见齐国大军渐渐涨了上风,三两句把苑川之事用与苏喻说了,苏喻思索片刻,问我道:“鲜卑语的‘苑川已破’如何说?”

    我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讲这句话的发音一字一字教给他身边的传令兵。

    不一刻,只听我们附近的齐国兵士用鲜卑语大吼着“苑川已破”。

    这声浪逐渐蔓延开来,直到全部齐国人都在高呼这句话,鲜卑骑兵似乎军心已乱,猛烈攻势已然肉眼可见的弱了下来,更有已然调转马头逃离战场的鲜卑逃兵,被他们的督战将领一刀斩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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