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火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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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宁沉默,心想:“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过更倒霉的还在后头。

    <!--p>钟宁想和杨涧坐同桌,走廊站队的时候专门和杨涧排在一起。可惜机关算尽也没有用,老司亲手毁灭了他们年少的梦想。

    老司吊着糙嗓门儿喊:“钟宁,张蔚岚,你俩不是住一起吗?正好,也坐一起吧。”

    钟宁:“......”

    尤其老司当着他的眼,凑到张蔚岚跟前:“你钟阿姨说了,让你好好带带钟宁。”

    张蔚岚瘫上一张白面皮,眯起眼睛扫了下钟宁,朝老司点了个头。

    钟宁一口气滞在胸口下不去,想起早上那个汉堡,敢情是钟姵替他为同桌准备的见面礼。亲妈真是一心为他,未雨绸缪。

    钟宁捶胸顿足,望着邻排的杨涧哀嚎:“贱贱!”,似乎一个过道就让他俩阴阳两隔了。

    钟宁趴在桌子上躺尸,心说:“我何止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来生的来生也预支了。”

    不过他也没丧气太久。新分的班级里有几个钟宁认识的同学,没一会儿都主动凑过来和钟宁打招呼。还有几个小姑娘。

    座位被绕满大半圈,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等老司走进来平定天下,小群堆才作鸟兽散。

    张蔚岚斜眼看过去,钟宁桌角还有两块巧克力,不知道是刚才谁留下的,肯定是小姑娘。

    张蔚岚半依半靠在墙上,抬眼往窗外望。

    他和钟宁不一样。

    如果说钟宁是晴天中央那颗红火火的小太阳,张蔚岚则是一朵位于阴寒的雪山之巅,应天时地利而成的高岭之花。

    做这朵花并不是张蔚岚的本意。他小的时候也挺活泛,长长却拧巴了。摸不清分水岭,从某一时刻开始,他的心肺里就稀里糊涂衍生出了冷漠。

    在父母永不停息的争吵中,他渐渐多会将自己关在屋里,躺在床上,擎耳朵听他们对骂。偶尔钟宁家的大朵子会钻进来,陪他听。就像昨天。可惜大朵子昨儿个被揍了两颗鸡蛋,光荣“负伤”。

    张蔚岚在家无话可说,在学校也没什么想说,逐步成就了缄默本事。

    周围人拉帮结伙的时候,张蔚岚不过是少看一次眼,少做一件事,少迈出去一步。

    久而久之积累下来,他虽然不至于被孤立,但慢慢结冻冰封,成为“不易拉拢”,“不合群”那一卦。

    不过他也无所谓,没放过心上,他或许巴不得四大皆空,早早羽化成佛。要说唯一还能膈应他的俗物,就剩钟宁了。

    他今天不是想管钟宁的闲事。他早就知道会和钟宁分一个班,坐同桌。这是钟姵前天亲口告诉他的,钟姵还托他帮忙,提一提钟宁那可怜见的成绩。

    还有暑假的时候,赫峰来家里找过钟宁,给钟宁送了些零食,说是表达感谢。

    当时钟姵不在家,严卉婉拉着张蔚岚,颇为担忧地说:“我怎么看小宁这同学,不像是走正路的人呢?像是街头混子。”

    更重要的是。张蔚岚曾经亲眼看见,赫峰那群王八,是怎么拎着铁棍子,面不改色给别人腿打断的。

    张蔚岚隔窗玻璃看操场上的单杠,心想:“要不是钟阿姨和奶奶,我才不跟你废话。”

    新学期第一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是个女的,偏胖,梳了个新潮发型,额前的头发吹得老高,好像头顶鸡冠。她嗓门特别嘹亮,在讲台上狂喷唾沫。

    钟宁正当在听风格澎湃的摇篮曲,培养瞌睡,桌面忽然落下一团小纸条。

    钟宁眼珠子一转,拿起先前小姑娘给的巧克力,猫着脖子低头,在座位下舔一颗进嘴。

    >他将糖纸搓团撇进座位,这才小鼓半边腮帮子,打开纸条瞅了瞅。

    是杨涧的字:“宁啊,还是别找麻脸峰了。”

    钟宁用舌头尖抵着巧克力,扭眼发现张蔚岚居然侧着头,正大光明地偷看纸条。

    光天化日,做贼真没有这么猖狂的。

    钟宁叩下纸条,朝张蔚岚摆口型,喷巧克力香,一字一顿:“看个屁。你想怎么着?”

    张蔚岚没再看他,开始全神贯注盯黑板听课。

    钟宁隔楞眼,搁心里将张蔚岚搬上老虎凳,反正面来回揍,揍第八遍的时候手边又传来一张纸条。

    这回是张蔚岚的纸条。字好看。杨涧写字不算多丑,不过和张蔚岚比,像安了假肢的疯狗在爬。

    纸条的内容也挺别致的:“我想做一个花匠,在你心里种点树。”

    钟宁瞪着这句骚/话看,看到嘴里巧克力都化没了,终于反应过来。

    他的愤怒神经被调戏了。张蔚岚这鳖狐狸,装一肚子黑,脏腑早晚被腐蚀漏血。

    钟宁“啪”得一拍大腿,恨明白了:“张蔚岚这是骂我心里没数!”

    第5章 劈就完了

    “你,干什么呢?”台上的鸡冠头不乐意了,一根粉笔打钟宁脑壳上。

    鸡冠头指着钟宁:“拍腿干什么?拍那么大声,腿上有苍蝇?”

    鸡冠头反手再敲黑板:“你上来,做这道题。”

    于是,高二,新班级,第一天,第一节 课,钟宁就挂了黑板。

    钟宁一下物理课就从书包里掏出早上钟姵给的汉堡。他还不饿,就是气。他是将这个“上供同款”汉堡,当作张蔚岚给啃了。

    啃完他撑了。

    开端不好,一整天钟宁都不乐意,活像“四班”欠他八百吊金子。不,是张蔚岚欠他。罪魁祸首就是张蔚岚。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放学,杨涧总算凑过来,给钟宁简单捋了把毛:“宁少,打篮球去?正巧我们去找一下球球,球球搁六班呢。”

    “成。”钟宁收拾书包,不经意转了下脖子,杨涧却突然紧张得跟见鬼一样。

    就瞧杨涧挺起胸膛,一步挡住了钟宁的视线。

    钟宁:“......”

    杨涧这孙子上来阵脑子真不知怎么长得,高二组理科前二十的智商就这水平,还真挺可悲的。

    杨涧要是不挡这下,钟宁或许随意扫一眼也不会多注意,但他这么一挡,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钟宁扒开杨涧:“挡什么?起来。”

    杨涧被扒开,还想伸手遮掩,被钟宁一记蹬。

    钟宁瞅见窗口露出两个脑袋。一高一矮。高的是张蔚岚,矮的那个是周白雪。周白雪只露了半张脸,但钟宁确定,那就是周白雪。

    钟宁将手头的数学包,又掖进去笔袋,给书包拉锁拽得滋哇叫唤。

    钟宁:“呸。我就说他怎么一下课就屁颠屁颠跑出去,书包都没收拾,敢情是私会。”

    “......”杨涧瞅着钟宁,“我说宁啊,你就那么喜欢白雪公主吗?”

    “你懂什么。”钟宁皱眉,恶狠狠道,“不蒸馒头争口气。他张蔚岚害我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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