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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天玺笑了一声:“是,你把他接过来了,作为你儿子的移动血库。”

    他妈说:“你现在不冷静,我没空跟你说这些。”

    何天玺双目赤红,他连带着邢从璟的那份委屈,哽咽着说道:“你们都把他当成什么了,他是有感情的人啊。他住在我们家,不是我们家的从属物,他欠我们吗,不是我们欠他吗,妈妈?”

    何妈沉默地看了何天玺片刻,尝试保持冷静:“如果不是我们,他能拥有优渥的生活条件吗,他能享受到他现在的生活,你又是凭什么觉得他能考上公务员还晋升的那么快,没有我们帮助你觉得他行吗?”

    何天玺几乎有些绝望:“可是他会有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会有爱他疼他的人,妈妈。”

    “……”

    “邢从璟十二岁之后,哪怕有一天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吗,他不配吗,他凭什么不可以?您还让他考公务员,要他晋升?你又是想让他为我们家做什么,我们要吸他的血吗,这还不够吗,他现在死了!他死了!”

    “……”

    何天玺声音都略微大了起来,有人上前扯他的胳膊,他挥手打开,邢从璟十多年的委屈像是全都倾倒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因为这种委屈而止不住颤抖:“你们他妈的从来不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的小孩看待。他多可怜啊,从小没人真的关心他没人爱他,你们他妈的不舍得我去做的事情都让他去做,你们把他当人了吗,他多可怜,现在他死了,你们还出现在他的葬礼上宣扬自己对于他这个养子成功的教育。”

    “……”

    “我觉得恶心。”

    “啪——”

    从未动手打过儿子的何母,上前对着儿子给了一巴掌,她气得浑身颤抖。

    21:00

    何天玺抬手擦了把眼泪:“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吗,真的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您可以打我。我也觉得您应该打我,但是我还是要说。”

    我当然要说。

    不然邢从璟得多委屈。

    邢从璟得有多委屈。

    “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心疼他,我心疼他,你们觉得他的命就是这样,不委屈,我替他委屈。没有人生来就应该过这样的日子的,他也曾经是一个爸爸妈妈的孩子,也是别人捧在心里的宝贝,不是什么可以提供同款血型的血袋,不是可以帮助工作的工具,更不是一个死了连真心替他难过的人都没有的路人。”

    “我心疼他,妈妈。”

    “我他妈心疼死了。”

    “你们知道他生日吗,就是前天,对就距您生日两天,巧不巧。”

    “他今年还没到三十岁,他还没到三十岁!他一辈子受了那么多苦,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疼他,整天都在为了别人忙的团团转,他还没到三十岁,都从来没为自己活过,老天凭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啊。”

    “我也没心疼他,我也没爱他,我还总是骂他凶他,我凭什么这么做,我有什么资格这么对他?”

    凭什么有人能这么对他。

    21:02

    邢从璟一生几多苦。

    未得到善待,也未有善了。

    为什么全天下都辜负他,全世界都辜负邢从璟。

    人世界不是应该是守恒的吗,那么邢从璟的质量守恒又在哪里。

    他的委屈能跟谁说,他的爱恨能往拿放?

    他这一生,可曾有过某个快乐,能在最黑暗的日子里也能大概他片刻温暖的吗?

    第19章 十二月 完

    十二月的黄泊湾,天气仍旧适宜。因为海滨城市天气温暖,来这边过冬的人特别多。

    何天玺一个人在这边过冬,心情不好不坏。

    有时候在路边吃雪糕看广场上巨大的广告牌里播放的五颜六色的广告,有的时候穿着拖鞋在沙滩上印脚印,再看浪潮把脚印给覆盖掉。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贺佳琳跑来黄泊湾找他。

    他们俩在路边小摊吃海鲜大排档,贺佳琳的话很多,絮絮叨叨的都是家里事,或者催婚之类的事情,很是聒噪。

    何天玺却以从未有过的耐心认真地在听她讲话。

    贺佳琳聊到兴起处给他倒酒,他摇头说不喝,给他发烟他摆手说不抽了。

    贺佳琳有些纳闷。

    何天玺说他要养生,他要长命百岁。

    如果邢从璟真的对他有报复,那也绝对绝对是死生再也不要跟他相见。

    贺佳琳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听他说要长命百岁笑了声道:“挺好。”

    是挺好。

    他俩夜里吃到十一点多钟,临起身结账的时候贺佳琳突然愣了一下:“操!等等,你看那人像不像是老邢。”

    何天玺猛地转过头,拐角处只剩下一个脚后跟。

    贺佳琳着急,一股脑地收拾东西就要追过去:“我草,不行我得追过去看看,他妈太像了。”

    何天玺猛地抓住她:“你看错了。”

    贺佳琳一顿,好一会儿:“嗯……”

    何天玺又回头看了一眼。

    贺佳琳点了根烟,叹息:“真的不追过去看一眼?”

    何天玺垂着头,小声说:“知道是假的,何必呢?”

    贺佳琳沉默不语。

    何天玺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潮湿眨下去,故作轻松地调侃出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对于亡者而言,死去的其实是我们活着的人。”

    十二月中下旬的时候孙迹也跑来了趟黄泊湾,不过他不是来度假的,也不是来找何天玺倒苦水的。

    他说他那有个邢从璟的手机,是从邢从璟单位那拿来的,之前坏了,他拿去修了修,之前不知道要不要给何天玺,现在想想还是给了吧。

    何天玺就谢过了。

    孙迹送了手机人就走了,他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多留。

    何天玺也不开邢从璟的手机,整天兜里揣着两个手机在黄泊湾溜达,他溜达过了黄泊湾的各个角落。

    某个海水涨潮的夜里,他在海边溜达,沿海走了半个小时后,他脱了鞋子踩在柔软的沙子上。

    他垂着脑袋玩了会儿沙子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放了很久但是都没舍得开过机的手机。

    他垂着脑袋按开机键。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夜里静静地散发着光芒。

    何天玺打开手机各个软件都看了看,其实都没什么东西,这个是邢从璟工作联系用的手机,乍看下来几乎都是些工作联系。

    何天玺十分有耐心地都看了遍。

    最后打开聊天软件。

    他坐在沙滩上一个个从上到下翻起了邢从璟的聊天信息。

    翻到自己的时候他发现信息还是停留在邢从璟从家里离开的那一天,从那以后他再没有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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