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门前 -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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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你书信里的娄怀玉么,果然是很秀气。”

    “这是周良。”梁思博纠正了她。

    女孩子啊了一声,明显是惊讶,又回头看他,叫道:“你们这怎么尽是帅哥儿。看你真是越发丑了。”

    得到了梁思博一记凶狠地摸头。

    第44章 番外十一:周良03

    其实周良最羡慕的人,是娄怀玉。

    人是不会对与自己的境遇相差许多的人产生羡慕的情绪的,而是会下意识和自己相似的人比较,产生艳羡与嫉妒。

    在周良眼里,娄怀玉好像总是比他幸运。

    而自己的不幸又好像总是特别多一些。

    就好比周良一天也没有享受过的,满怀期待要去享受的安逸生活,娄怀玉享受了三年,不想要了。

    他不要,便有人大动干戈地带他走,炮火里也引着他跑,与狼狈不堪苟活的周良很不相同。

    就好比他以为两个人同病相怜,都喜爱着不大能成为自己另一半的人,隔日,周良便瞧见时季昌捧了一束鲜红的杜鹃,诉说对娄怀玉的爱意与怜惜。

    而自己一夜未眠,挥之不去地想,在调侃声中,梁思博搂着闫欢的走出门的背影。

    梁思博说他们是青梅竹马,说早已定好了婚约,只是时代不对,没来得及结婚。

    梁思博给他的温柔是假的,因为这天周良终于见识到,他真的温柔还要盛大得多。眼里的爱意与温情仿佛要溢出来,可以叫接收方心安理得的知道那是坚定的爱意,而不是像他这样,反反复复,毫无意义的自我猜疑。

    “周良,”梁思博喊他,露出他熟悉的会叫他猜疑的笑,说他,“冻傻了你?”

    周良“啊”了一声,他觉得自己有些待不下去了,便道:“好像是有一点,头晕,先去睡了。”

    周良自然是没有睡着的,因为睁着眼的漫漫长夜里,他发现了一件比单方面的依恋失败更恐怖的事。

    那就是尽管那么刺眼,那么痛,他居然还是不能放弃这段感情。

    他也不是想插足两人的感情,况且也有自知之明是插足不了的,他只是……想躲在不远不近地地方继续看一看,偷偷地,不打扰地。

    因为周良好像也做不了别的选择了。

    周良不知道梁思博是不是清楚自己的心意,但这之后,梁思博并没有对于他明显的疏远表达过什么意见。

    梁思博带领着他们与大队伍汇合,从此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更多,力量也更大。他们一路南下,敌方好像兵败如山倒,令他们行动地迅速又顺利。

    不过三月有余,竟已经一路大捷,攻至中原地带。

    这叫军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骄傲和轻敌的情绪。而这也是他们会在临县遭遇不利的最大诱因。

    总指挥作出了发动全部兵力围剿堵截的错误决定,致使他们中了埋伏,腹背受敌,从围剿者变成了被围剿的瓮中之鳖。

    周良早已习惯了炮火,不至于像起初在范家大院时那样慌不择路,却也更迅速地知道了这场战役的不寻常。

    他做出了这辈子比喜欢上梁思博更让他后悔的决定,他自以为是,想要去找梁思博,他居然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他。

    事实却是三个月的顺风战带不来什么经验的。

    周良永远记得梁思博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惊恐表情。

    他的的大喊大叫在炮火声里也失去了传播力,周良只看得见他挥动的双臂,一遍一遍,朝他挥,又朝他跑过来。

    “周良!”待到足够近,他才听见对方说,“小心!”

    这本该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只是周良无数在梦里回忆又惊醒,因此当天的每分每秒,他都能无限拉长,记得子弹的轨迹,梁思博倒地的姿势,手臂被石子划伤的深度。

    记得梁思博难得露出的痛苦表情,发出的痛呼。

    记得他奋力举枪为没有的自己射杀了身后的敌军。

    记得他说:“我好像动不了了,你没事吧?”

    记得血从梁思博的背后淌出来,是热的,烫得,流的到处都是,他捂不住——

    第45章 番外十二:生日蛋糕(梁思博x周良)

    ——就好像现在,周良仿佛还能从这把崭新的轮椅的把手上摸到那种黏腻温热的触感。

    能闻到军地医院难闻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夹杂的臭味。

    能看见梁思博毫无血色地躺在那里,听医生说:“子弹伤到脊椎,下身不能动了。”

    闫欢是很好的人,她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照顾梁思博不假人手,只在夜里偷偷地哭。

    她比周良坚强,因为周良只会哭,还要梁思博对他说“没事的”。

    可是怎么会没事呢?

    周良将人推到桌边专门为他空出的座位,垂下手来握了握,才重新坐会位置上。

    “做了一些你…和嫂子爱吃的菜,尝尝。”

    梁思博拿了筷子,还没吃,便说:“不吃也知道好吃,又不是第一次吃这些。”

    言罢,闫欢正巧从卫生间里出来,也说:“是呀,难为你了,我也忙,这些年吃你做的饭比我们自己都多。”

    她在梁思博身边落座,替他打开桌上的蛋糕,又拍了一下梁思博的手。

    “啧,先吹蜡烛呀,洋人的规矩,懂不懂。”

    梁思博听话的将手放下来。

    小辈们也跟着热闹起来,起哄着关灯点蜡烛。

    蛋糕很简单,装饰只有一些罐头里的水果,用巧克力写了生日快乐。

    “师傅快许愿!”有人催他。

    周良便在催促下闭了眼,因为没有想到什么能被实现的愿望,便假意闭了一会眼睛。

    闫欢让他许愿又催他:“许快点!这根蜡烛短要烧完了。”

    烛光是很温暖的,比灯光要来的有温度和烟火气,不知为什么,又平添一丝浪漫。

    周良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烛光里闫欢笑着的脸,还有梁思博发亮的眼睛。

    闫欢其实比梁思博矮了不少,但因为家里的座椅要比轮椅高一些,此时两个人的脸都在同一平面,被烛火映照着。

    “许完了吗?”闫欢问他。

    周良在心里许下“希望这两个人幸福地老去”的愿望,并同时说:“好了。”

    然后又在闫欢“快吹快吹”的催促里吹掉了蜡烛。

    周良四十五岁的生日便过去了。和过去的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没有什么不同地。

    第46章 番外十三:总会有的(END)

    “时季昌,你看!”

    离开平城的那天,天很晴。

    阳光从斜上方直直地射下来,叫所有事物都落下简短的投影,在较为寒冷的冬日,竟也给人几分夏日的错觉。

    时季昌被娄怀玉拽地停下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视野下的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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