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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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点了点他的指尖,然后环住了他,“方岷,永远不要对我撒谎。”

    从寒夜里进屋的方岷手凉脚凉,我抱着他,像捂热一块一块冰。

    方岷立刻会了意,带着将醒未醒的嗫嚅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说戒烟的。可是最近压力好大啊,我们组所有人都在熬大夜。不抽烟的话......我熬不过去。”

    他没睡醒时,就喜欢发出这种咕噜咕噜的气泡音,我哪里还有心思指责他,只能把手臂一圈一圈收紧。

    好想劝他享受生活。但我们对自己的定位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我要得过且过,他要名利双收。他的路,本来就比一般人更难走吧。

    那就让他飞入天地,我给他留个温暖的地方栖息。

    翅膀硬了的鸟儿,连做.爱都有了底气。我简直要被折腾得至少半天下不来床。

    年轻人的体力远远胜过我,方岷为了保持体格,每天饭后会抽时间健身。我的男孩渐渐让我不敢称之为男孩,长成筋肉匀称、身材健美的模样。

    我知道方岷的压力很大,而我几乎帮不了他的忙。只能说服自己放下那层薄薄的脸皮,在床上尽力迎合他奇奇怪怪的花样。

    比起现在的他,十八岁的方岷简直就是天使,温柔、缱绻,每一个动作都极轻极轻。

    可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天使的翅膀下,藏着再直白不过的欲念。

    在我们异地的这些年里,做.爱次数远远超过见面次数。虽然频率也不高,但我竟然学会了许多荤话和姿势。这要是放在以前,我大概会羞愧到咬舌自尽。

    可有什么办法呢?偏偏方岷是个爱听dirty talk的。有些词汇我实在说不出口,他就在我耳边轻轻啮咬,手上还极尽挑逗,听不到想听的就不给。实在是坏得很。

    “施老师,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可以用英语。”

    谁能想到,这个最讨厌背单词的人,会对我用英语说荤话有着近乎癖好的执念。

    我只能在情.潮里一次又一次撕下脸皮,不知羞耻地讲那些话,然后换来一轮更激烈的讨要。

    方岷不知疲倦,动作近乎蛮横,任由汗滴到我的脊背和颈窝。

    就让我的男孩宣泄也好。他太累了。

    第16章

    新闻上说,2015年的就业形势不容乐观。

    但我的男孩真的很优秀。除了转正机会外,他还拿到了4家领域内头部企业的offer——那时候,绝大多数人的秋招都还没开始。

    最后他选择去一家发展势头正劲的互联网公司,成功入驻他心心念念的宁城最高楼。

    方岷请我吃了顿饭,席间像只花孔雀似的跟我炫耀:“offer也是分等级的,我拿的是SP!”

    英语缩写千千万,我懒得去琢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约莫是告诉我,他拿到了最高级,在找我邀功请赏吧。

    看着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初见他时,光也是这么懂事,跳到他的眉梢嘴角,像一幅永不静止的油画。

    说着,方岷很抱歉地拿出个礼品袋——从logo来看,是这家餐厅附近的一家快消店——满脸都挂着讨好的笑:“不好意思啊施老师,我这半年都在忙毕业的事儿,夏天都过去了才想起来。这个先补给你,晚上......我一定好好伺候、好好表现。”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我也理解现在的就业市场竞争有多大。再加上方岷撒娇的样子过于可爱,我也不是很想计较这些。

    “好啦,快吃饭吧。”我说。

    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干活。

    入职前的那个中秋,方岷叫我陪他回一趟柳镇。

    从大一到现在,他寒暑假都在实习或忙学生会,从没回过家。他的父母是否联系过他,我不知道。

    但我能看出来,方岷是紧张的。他戴上我为他买的那块表,穿上面试时才会穿的衬衫,全身上下熨帖地没有一点褶子。

    他说,要让他爸妈看看,没人要的方岷自己囫囵长大了,长成很有出息的样子。

    说来惭愧,我没敢陪方岷回家。

    一来是担心他的父母接受不了,二来,我实在不是知道以什么身份面对他们——老师和学生、成人和未成年人,不管怎样,我都是理智不足、有过错的那方。

    我就在原来的小屋里等方岷。

    窗外那棵小树已经长得很高,不算粗壮,但茁茁往上窜着。

    秋风不算凉,我实在没撑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方岷进门时大概放轻了脚步,我没被吵醒,倒是被落在肩颈处细细密密的吻弄醒的。

    “嗯......你回来了?”

    “回来了。”方岷的头发蹭着我的颈窝,语气有些委屈,“可我以后不想再回来了。”

    我明白,这大概是又一次谈崩了。

    “那就不回了。”我心疼地回吻他,从眼睛到嘴唇,一寸都不想放过。

    “可是你在这。”方岷带着黏糊糊的哭腔,哀求道,“施老师,反正你已经带出来两届状元了。你陪我一起去宁城好不好?”

    那声音大概能让飞鸟爱上鲸鱼,让沙漠开出繁花。我的男孩开口求了,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看着那双眼睛——水汽挂在睫毛上,楚楚可怜又满含期待——我觉得我要是在古代一定是比幽王还要昏庸的君主,别说是烽火台,我愿意为方岷拱手让江山。

    我其实是被他的撒娇惑住了,但方岷似乎理解成了我在犹豫,于是变本加厉地在我耳边呢喃,施老师,好不好?

    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好。我求饶。

    方岷眉开眼笑地啄了我两口:“施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说:“因为方岷是很好的人。”

    没想到,方岷歪着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很认真地追问:“那为什么我这么好,却没有人爱我呢?”

    我以为他还在为父母的事情伤心,安慰他说,有很多很多人爱你。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天的方岷并不想管别人如何,他只想听我说句“我爱你”——对,我从来直白地没有告诉过他,我爱他。

    我本以为他明白的。

    ***

    那天之后,方岷陪着我办完了离职手续。我们彻底离开了柳镇。

    走之前,方岷神神秘秘地拉我到那颗树旁,说要和它合照。

    我被他闹得没法,只好乖乖和他一起比了个土爆了的动作,然后才上了车。

    车上,我才看到那张照片

    ——两个笑得既别扭又幸福的人,和一颗不那么茁壮的树苗。

    树干上歪歪斜斜刻着,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大概是昨晚趁我睡着了,方岷跑过去刻的吧。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也没管车上人多,戳了下他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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