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儿 - 62

    “谢潋！”

    摩托车停稳后，轰响戛然而止。见江也要下车，冯楮下意识想扶，但谢潋已经先一步走近，拉住江也的手护他下车。

    冯楮一顿，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谢啦冯楮。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好。”

    冯楮着向谢潋，发现此时对方也正看他，神色淡淡的，眼中流露出一些藏不住的防备。迎着那道视线，冯楮轻轻一颔首。

    谢潋一怔。

    这动作蕴含的意味太珍贵也太易碎，谢潋和冯楮是一类人，不可能不懂其中的意思。他知道冯楮和江也很小就认识，十几个春秋，情感在点滴中汇聚，而此时此刻，冯楮将这些全部都交之于他。

    一汪清澈湖泊，冯楮现在将水面的桃色花瓣捡出，便只留下最温柔最干净的一面湖。

    摩托车的轰鸣再次响起，谢潋目送着冯楮离开。

    “走吧。”谢潋握紧江也的手，“先吃个饭，然后我送你去画室。”

    “亏我之前还说冯楮呢，”江也气呼呼的，“没想到好学生也逃晚自习的！真是，我又不是不认路，你也快点回学校吧。”

    谢潋嘴角弯起，“很久没逃晚自习了，感觉还不赖。”

    “——谢潋！！”

    “好了。”眼看单纯的恋人真的上当，谢潋笑起来，也不再骗他，“我妈晚上要去和我爸谈离婚协议，我也一起去。”

    谢潋嘴上谈着“离婚”，表情却看起来像有什么喜事。不过江也知道他家中关系复杂，对此也能理解。只是他这时候还是犯了难，安慰和恭喜说出口都显得奇怪，于是最后只能老实地闭上嘴。

    “不说这个。”谢潋揉揉他的头发，“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

    “好！去买鸡柳吧，突然好想吃。对了，你记不记得很早之前我给你买了一袋，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

    “嗯嗯？”

    “……”

    “你不会没吃吧？！谢潋，你、你你是不是把它扔掉了！！”

    ……

    打闹声惊扰了房梁上的麻雀，少年人奔跑起来，一前一后，前面那个略高，在被追赶的同时还不忘放缓脚步，好让身后人能够堪堪跟上。

    在秋天微暗的下午，两个年轻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第63章 （正文完）

    时间过得好慢，江也等啊等也等不到谢潋回来，可时间又过得好快，快到没吃完的泡面已经凉透，电视的节目也换了一个又一个，他躺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

    “这有什么。”冯楮靠着门框，耸了耸肩，“今天不是周日吗，让谢潋来陪你不就行了。”

    谢潋拿着几根小时候最常见的烟花棒，顶端都已点燃，此时正噼里啪啦地炸开火光，黑暗中耀眼绚烂。他的绀色校服隐入黑暗，唯有嘴角的笑意在火光后清晰可见。他看着江也，眼中有光，而那光的中心是江也。

    那边的笑声通过电波传来已经有些失真，“不急。”

    江也用笑将失落掩盖起来，“谢谢你们啦！”

    一个人的屋子好静，与生日的气氛不符，江也没有心情吃蛋糕，只将它放进冰箱，然后煮了碗泡面当做晚饭。

    附中强度实在是太高了，高三的知识已经全部学完，于是模拟考的次数便越来越多。这周日谢潋本准备陪他过生日，全天计划都已经做好，可附中临时安排了一场与八中的联考，从早八点考到晚十点，于是计划自然泡汤。

    “乖，你先转过去。”

    他的生活被打满破破烂烂的补丁，可某一天起，缝隙中照进了一束光。纵然这光忽明忽暗，有时还会将他烫伤，但最终还是将他心脏都照亮。

    这钱不好收，江也只得装作没有看见，慌慌张张地锁了手机，继续埋头写模拟卷。

    我愿——

    江也并没有低落很久，发了一会呆又从沙发上蹦起来。

    “小也，你下楼来。”

    他将电视打开，可综艺的欢闹却显得他更加寂寞。

    电话刚挂，江也匆忙拿一件外套，袖子正反翻了两次才终于套上，接着一把抓过钥匙，叮叮当当地跑下楼去。

    “谢潋！”

    “谢潋！”江也清醒过来，抬头看了眼钟，此时已经过了十点半，“我现在下去，你等我一会！”

    突然，放在茶几的手机响起，江也被惊醒。

    -全文完-

    “好。”

    江也眨巴两下眼睛，“什么？”

    江也闭上眼睛，虔诚许下心愿。

    没人不爱惊喜。江也轻咬住下嘴唇，按耐住兴奋转过身。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他听到谢潋说，好了。

    “……谢潋哥哥，”江也极羞赧地垂下头，用手轻轻拽一拽谢潋的衣角，“能给我一根烟花棒吗？”

    他抹了把脸，半梦半醒中接通电话，声音微哑：“……喂？”

    谢潋考了一天的试难免疲倦，但看到仰着灿烂笑容跑过来的江也，倦怠感也消散大半。他搂住跑进怀里的小家伙，低声笑道：“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当他想起晋瑶订的蛋糕，拎着巨大盒子从烘焙店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江也睁大眼睛，瞳孔都被感动沤出些水光。这一刻十几年的文字积累全都作废，他组织语言半分钟，最后却只能说出半句，“谢潋，你……”

    谢潋的温柔是致命的，尤其是他看着你，又低又慢地诉说，即使在一起再久江也同样无法适应。他的耳朵红了一片，脸颊也滚烫。

    他把手里的几份礼物递过去，“林烨和刘啸然打球去了，让我顺便把礼物给你带来。——黑袋子我送的，他俩的我记不清了，随便吧。”

    送走冯楮，江也抱着一堆礼物倒在沙发上，看着五颜六色的礼物，他却仍旧开心不起来。

    烟花棒快要烧尽，江也双手小心捏住末端，看着那星点光亮，几乎要热泪盈眶。

    于是转过身，接着灿烂烟火映入双眼。

    转瞬即逝的青春，他再无须一个人黑暗中挣扎。

    江也回到卧室学习，中间接到晋瑶的电话，让他别忘了去蛋糕店拿订好的蛋糕，过了一会又收到李叔叔的微信消息，以及一条两千块的转账。

    其实要是在以前，有没有人陪也并不显得重要，只是恋爱之后他才明白，原来从前坚强不是因为他本就坚强，而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可依靠的存在，而现在谢潋对他处处宠爱，——谁会不想做被宠坏的小孩？

    “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月底江也的生日。

    *

    ※※※※※※※※※※※※※※※※※※※※

    拖拖拉拉半年总算完成了！！！之后还有几篇番外！

    感谢陪伴，隔壁《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