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亡了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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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在京城疗养,但他还是对点灯的恩赐无法理解。他自我安慰,三更天群臣都要抹黑等在宫外,自己的灯会格外显眼。虽然哪怕连这份显眼,他都不知道要来干什么。

    直至孱弱稚嫩的少年,一身亲王蟒袍,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从朝服的规格来看,年纪不大的少年,怎么着也得是郡王起步的那种皇亲国戚,皇子亲王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不该身旁连个太监宫女都没有。但事实就是如此特别,少年没有前呼后拥,也没有仪仗万千,有的只是旁人都不屑开口的寒酸。

    季在渊后来才从军师口中得知,这少年便是传说中的四皇子闻或跃。明明是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子,却从小养在宫外,十几岁了才得以开蒙,很是不得帝后喜欢。

    军师告诫说:“你可离他远点,谁沾谁倒霉,陛下极其不喜旁人与四殿下亲近。”

    “这是为何?”季在渊不解。

    军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任何一个试图对四皇子伸出援手的人,都会得到陛下的敲打——“外臣与皇子过从甚密,是何居心?”

    渐渐的,连闻或跃自己都习惯了孑然一身,再不给别人招致祸患。

    但大概是拥有的实在是太少,当闻或跃哪怕只是得到一点,都会欣喜异常。一如季在渊借给闻或跃的那束光,只那么照着,他就能笑的一本满足,好像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自那之后,季在渊每每都能在宫门口看见,小小的四皇子踮着脚,对他翘首以盼。少年唇红齿白,簪星曳月,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看见他的那刻,总能比寻常时要更加耀眼明亮那么几分,让人过目难忘。

    但是,当季在渊现身后,年少的皇子却又总要掩饰一番,低着头,不说话,仿佛他们真的只是这么碰巧的又在宫门口相遇。

    季在渊带着人,提着灯,走在宫道前面,少年亦步亦的跟上,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幼崽,追逐着母亲,满心信任,寸步难离。狭长蜿蜒的石板路上,留下了彼此沉默的陪伴。一直到有了灯的未央门,两人才会默契分开,季在渊去上朝,闻或跃转走学堂。

    梦的最后,北疆烽火再起,蛮族死灰复燃,季在渊不顾旧伤重新披上甲胄,赶赴战场,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托人给四殿下送去一句“明日别再等我”的纸条,也不知道在他离开的那日,闻或跃在宫门口等了多久。

    闻或跃……

    当然是没有等啊。

    同一个晚上,闻或跃也做梦梦到了自己与大将军的相遇。

    他当年虽然不受宠,却还是有些消息渠道的,知道季大将军当日开拔,他又怎么会再傻傻的站在冷风里受冻?

    不过,闻或跃还是得承认,他当上皇帝后,一意孤行要迎娶大将军的双生妹妹为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觉得皇后的兄长是个靠谱的好人。

    当年的借灯之恩,几乎是闻或跃皇子时期唯一的快乐。

    为了防火,闻或跃的老子启中宗真的做得有些过分了,他不许任何人点灯,不管在一片漆黑中,这路回走的有多艰辛。闻或跃还有一点点夜盲,不知道因此摔过多少回。有一次,他甚至当场摔昏了过去,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瞬他就又重新恢复了意识,但悲哀的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要来扶他。

    后来,接连有老臣摔出了事,启中宗这才回心转意,给了一二重臣特许。

    也因此,大启的群臣渐渐便形成了独一无二的蹭灯文化,只有跟在特许点灯的大人身后,才能稍微看清一些前路。

    闻或跃无法和大臣亲近,能够蹭到灯的概率也就很低。

    一直到大将军的出现。

    他可真是个好人啊。

    梦醒之后,闻或跃仍觉得很感动,整个人都洋溢着愉悦,就像沐浴在初冬的暖阳之中。大将军被灯镀上了一层光晕的背影,始终在持续的给予闻或跃继续在黑暗中前行的力量。

    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力量,因为……

    闻或跃也是在第二天上去,被女助理带去机场后才知道,所谓飞机,就是要飞到天上的机器。哪怕是科技发展到了现代,这样能与神仙比肩的法术,也实在是太过了吧?一定会掉下去的吧,肯定会掉下去的啊,这么重的铁块,到底要怎么飞到天上?!

    但闻或跃环顾四周,大家好像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

    现代人,真是恐怖如斯。

    闻或跃这个人,虽然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但矫情的臭毛病却是一样也不少。好比他夜盲怕黑,也好比他一点也不想飞到天上。

    但了根本不存在的面子,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登机之后,闻或跃就开始假装犯困,为一会儿起飞后自己紧闭双眼的行为进行铺垫。

    私乘空姐为闭目养神的闻或跃送上了眼罩,真丝、蒸汽、降温,种类不一,随君挑选。闻或跃哪个都不知道用处,只能点兵点将,随便选到了蒸汽眼罩。

    但是在戴上之后……

    没有经历过的闻或跃,差点被吓的跳起来。因为他的眼罩开始突然加热。这玩意为什么会自己发热?它怎么能热起来呢?是要谋杀我的眼睛吗?!

    哪怕本能告诉闻或跃,这没什么可怕的,但他还是一下子便扯下了带着小苍梨香的眼罩,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气,对于上天的恐惧,在刚刚的一片黑暗中被无限放大。但大概是闻或跃刚刚太过专注自己,让他没有来得及注意到,这一趟旅程并不只有他和乘务人员,还有赶在最后一刻上机的季在渊。

    他就坐在他的旁边,目睹了一切:“嗨。”

    闻或跃:“……”杀人灭口,来得及吗?

    “我和你哥有点交情,蹭个飞机,你不介意吧?”季在渊主动开口。

    闻或跃能说什么呢?哪怕他一点也不想让人看到他害怕怂逼的一面,可……一旦对上对方和大将军神似的面容,他就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就像是他当年每每和皇后对上,总会不自觉的让步,因为他真的很难对自己的恩人说不,只是长相相似也会让他无法狠下心来。

    闻或跃本以为自己需要全程强颜欢笑,努力营业。但实际上,他在和季在渊开始聊天之后,就再没有想过自己飞在天上这件事了。

    只是大将军的脸,就拥有如此神奇的镇定效果,这也是闻或跃本人所没有想到的。

    时间转瞬即逝,当空姐来提醒时,闻或跃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平安落地了,他不可思议的睁圆了一双眼睛,懵懂怔愣:“我们,就这么到了?”

    “不,是我到了。”季在渊要在中途的上沽市下机。飞机最浪费时间的便是起飞、降落,所以他刚刚才会问闻或跃是否介意多加一个他这么一个乘客,“上沽到雍畿也快。期待以后有时间再见。”

    闻或跃就这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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