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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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测。

    可是他在奉天城里转悠了几圈,没闻到任何特别的味道。

    但天这么冷,风这么大,谁能保证“小貂”没到汛期呢?

    穆闻天越想越暴躁,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偏偏还有人想不开,往他的枪口上撞。

    在寒风中奔波了一天的穆闻天翻身下马,余光里闪过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老七。”他的长靴撩起一片沾了泥污的雪,成功将穆博天吓愣在原地。

    穆老七哆嗦着站定:“四……四哥啊。”

    “你去哪儿了?”穆闻天的声音被寒风一搅,阴森森的,像勾魂的恶鬼。

    穆老七“哇”地大叫一声,险些吓哭:“四哥,我在玉春楼的相好快到汛期了,我……我……我想……”

    “你想干什么?!”

    “我想……”穆老七还能想干什么?

    他想标记人家啊!

    穆闻天大步走过去,拎起弟弟的衣领:“标记?你娶人家了吗,就想标记?”

    穆老七瞬间蔫巴,耷拉着脑袋,哼哼:“可想标记他的人很多,我……我……”

    “怎么,奉天城还有人敢和你穆老七抢?”

    穆博天缩了缩脖子,将到嘴的辩解全咽了回去。

    他哪里是想娶人家?

    他只贪图一时的快活。

    穆老四一声冷笑,知道自家弟弟是个什么德行,手上用力,直接将穆老四丢进了院子:“我劝你老实一点,爹快回来了。”

    恐惧争前恐后地从穆博天的眼里冒出来,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院前:“四哥,爹真的要回来了?”

    穆闻天懒得解释,将院门一锁,转身出门,继续找那只不知道跑去哪里的“小貂”。

    *

    郁声被敲门声惊醒,费力地从炕上坐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后颈,指尖在小小的凸起上一带而过,酥酥麻麻的触感立刻从脖颈间扩散开来。

    郁声迅速清醒。

    他紧张地摸着额头,确认温度过高后,惊恐地裹紧了被子。

    郁声从未经历过汛期。

    像他这样的人,大多十六岁来第一次汛期。郁声身子弱,十六岁时,没等来汛期,也没在意,只记住了娘说过的话:汛期来时,体温会频繁升高,还会控制不住自己,哪怕在后颈上抹了药膏,还是会想被标记。

    郁声被拐到奉天之前,每日都会往后颈上涂膏药。

    今时不同往日,没了膏药,他的汛期终是姗姗来迟。

    “小少爷,您没事吧?”房门外的伙计又敲了敲门。

    郁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开门的刹那,犹豫了。他怕自己身上散发出汛期的气息。

    “没事,我刚睡醒,还没起来。”郁声缓缓收回了手。

    伙计不疑有他:“成,我帮你把珍珠当了,这钱……”

    他抢着回答:“放门口吧,我换身衣服就出来拿。”

    “得嘞。”

    脚步声远去,郁声暗自松了口气。

    寒风顺着门缝吹进来,缠着他的脚踝打转。他哆嗦着跑回床边,重新钻进了被窝。

    炕热热地烧着,郁声的体温持续上升,后来连他自己都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

    原来……是这个味道呀。

    郁声迷迷糊糊地想:以前他娘的屋前也种着桂花树。

    到了汛期的欧米伽很脆弱,他想起去世的亲人,眼里蒙上了薄薄的水雾。

    他还有爹。

    只是……

    郁声喃喃自语:“爹不要我了……”

    一滴泪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滚进了白皙的颈窝。

    ——哐哐哐!

    敲门声又起。

    郁声吓了一跳,脸颊的泪珠扑簌簌地落下。

    他想起自己还未将门前的钱拿回来,懊悔不已。

    会被人拾走吗?

    万一……万一门外的人闻出他是欧米伽怎么办?

    “有人吗?”

    敲门的人嗓音粗粝,郁声无端想起了在客栈里看见的喝羊肉汤的客人。他在申城时,甚少见到膀大腰圆的汉子,不由心生胆怯,不敢答话,在还在震天响的敲门声里,用被子将自己裹住,生怕甜甜的桂花香飘出去。

    “没人啊……”门外的人又嘟囔了一句,他拾起地上的银票,往客栈里去,“伙计,你说怪不怪,居然有人把钱往门前丢!”

    “钱?”端着羊肉汤的伙计擦了擦额角的汗,循声望过来,看清大汉手里的布包,哭笑不得,“嗐,是我放的!”

    “……那屋里的客人昨晚让我帮忙当东西,我今天一早就去了当铺,换了钱票紧赶慢赶地回来,生怕他着急,结果倒好,我都出去一趟了,他还没睡醒!”

    “……天寒地冻的,我总不能站在门前等啊,就用布包了钱票,搁在他房前,想着他开门就能拾起来。你倒好,又给我拿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客人知道闹了误会,懊悔不已。

    伙计叹了口气:“无妨,我待会儿帮你还回去就是。”

    “有劳!”

    钱票一来一回,实属乌龙,却把屋内的郁声吓得魂不附体。

    他听说,寻常人闻不到欧米伽汛期散发出来的味道,但是厉害的阿尔法,嗅觉敏锐,隔着一条街,也能把陷入汛期的欧米伽翻出来。

    他怕自己也被翻出来,躲在被子底下瑟瑟发抖。

    实际上,拾到钱的客人只是个普通人,他把钱给了客栈的伙计以后,乐呵呵地喝起羊肉汤。

    汤没喝几口,客栈前呼啦啦跑来一队兵。

    客栈的伙计将抹布甩在肩头,殷勤地跑过去:“穆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满脸阴郁的穆闻天。

    他抖落肩头的积雪,摘了帽子,烦躁地甩着:“来碗热汤。”

    “好嘞。”伙计将穆闻天引入客栈,拉开座椅,“马上就来!”

    穆老四哈出一口气,将帽子重新戴回头顶,坐下来的瞬间,忽地撩起眼皮,眼神如刀,在隔壁桌的大汉身上来回割。

    那汉子膀大腰圆,有两个穆老四宽,裹着一身棕黑色的熊皮,呼哧呼哧地喝着羊肉汤,端着汤碗的手上还有一块青黑色的伤疤。

    像跟着马队的镖师。

    穆老四的神情怪异起来,皱着鼻子仔仔细细地嗅了片刻,继而微微瞪大了眼睛:天杀的,这居然是个能生的男人?

    还他娘的……一身桂花味儿?

    许是穆老四的视线太过滚烫,大汉放下碗,憨厚地笑:“四爷,有事您招呼。”

    说话间,羊肉汤顺着胡茬黏糊糊地跌落下来。

    穆老四:“……”

    穆老四受到的冲击过大,怔住一瞬:“你保重……保重身体。”

    大汉揉了揉头发,将碗往桌上“哐当”一砸:“四爷怎么知道我最近吹了冷风,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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