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又在假扮对方了! -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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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念一直画到晚自习结束,菠萝的进度到了细化关头。

    而其它同学都已经完成了至少一副作品了,有造型准确色彩明晰的,也有歪扭七八的抽象之作。

    桂芷棋当然属于前者,她画得又快又好,已经开始换角度开始了第三只菠萝。

    不过临近放学,桂芷棋也不想正经画了,用调色板上剩余的颜料涂了个比奇堡。

    老师每次从旁边经过,都会看上陈念许久,他基本功太扎实了,每一笔都落在该在的地方,颜色也非常准,带这般水平的学生,绝对是享受。

    有的同学是高一成绩不好,临时决定的学美术曲线救国,和陈念这种从小就用功画画的学生肯定没法比。

    油画远比水粉细腻太多太多,也更难晾干。

    下课铃响,陈念放下画笔,伸了个懒腰。

    画他直接留在画室就行,明天继续完成。

    虽然只跟桂芷棋在画室里相处了几个小时,陈念也已经迅速和她成为了朋友。

    当然,在桂芷棋眼中,他们在成为同桌的那一刻就是朋友了。

    陈念收拾了画具,和桂芷棋一同走出艺术楼。

    远远就听到操场那边传来惨叫。

    “什么声音?”陈念伸着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体育生他们做拉伸吧?”桂芷棋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听着就好痛。”

    “大家都不容易啊。”陈念感慨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天河正趴在按摩床上,张志明手持泡沫轴,在他小腿上滚着。

    每一次向前或者向后滚动,都能收获傅天河痛苦的惨叫,小腿上紧绷的肌肉被强行松开,疼得傅天河浑身都在发抖,双手死死抓住按摩床边缘。

    正在遭受磨难的并非只有他自己。

    所有训练结束后的体育生都趴在床或垫子上,同学之间相互放松,手持泡沫轴的人脸上带着感同身受的苦笑,被放松的人各个面目狰狞,似乎恨不得把床垫撕碎。

    终于把小腿上紧绷成一团的肌肉全都放开,张志明才停下手。

    但傅天河知道还没完。

    张志明双手摸索着,找到腓肠肌两肌腹与肌腱交角处的承山穴。

    傅天河双眼紧闭,咬紧牙关。

    张志明用力按了下去。

    疼痛立刻从小腿处窜上天灵盖,傅天河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抓着按摩床的边缘爬走。

    一秒,两秒,三秒。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时间竟然过得如此缓慢。

    终于,承山穴遭受的按压消失,傅天河整个人也像一条要快死掉的狗狗,侧着脸趴在按摩床上,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过了二十秒,他才缓慢地挪动身体,八十岁老奶奶般从床上翻身下来。

    虽然放松的时候很痛很痛,但重新走路时,双腿确实能轻松不少。

    每一次大量训练完后,体育生们都要做彻底的放松。

    可惜,今天的放松还没完。

    他还需要做柔韧放松。

    张志明拍拍手:“来吧。”

    傅天河失魂落魄地站在他身前的瑜伽垫上,将两条腿一前一后地分开,然后中心向下,大腿后侧地肌群会因为这个姿势得到拉伸。

    张志明双手抬着傅天河腋下,防止他在疼痛中脱力摔倒,而旁边另一位体育生见状赶忙过来,他蹲下身,抓住傅天河放在前面的那只脚。

    “开始了啊。”

    傅天河放在前面的脚被牵引,原本就紧绷的大腿肌肉立刻被拉得更开。

    傅天河:“啊啊啊啊啊啊!”

    张志明:“你招不招!”

    傅天河:“啊啊啊啊啊!”

    张志明:“不招是吧,阿杰,再上家伙!”

    但大家也只是说着玩玩,谁都知道开筋必须循序渐进,万一用力过猛把肌腱拉断就惨了,特别是傅天河成绩那么好,绝对不适合因为这个受伤。

    傅天河痛的直拍张志明小腿,等拉伸终于结束,张志明的腿都被他手掌拍红了。

    “招了吗?”有同学问。

    “还没。”

    “呦,嘴很硬嘛。”

    虽然放松的过程很痛苦,但结束之后,浑身轻松。

    傅天河缓了片刻,就拿上自己书包,和其它体育生们往操场外面走。

    陈念和桂芷棋告别,朝着停在校门口附近的黑色轿车走去。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习惯性地问道:“我哥呢?”

    “在这儿呢。”内后视镜里出现了一只从后排垂直伸出来的手。

    陈念回头,陈词正躺在后排,手里拿着kindle,俨然在看书,他头底下枕着小恐龙抱枕,腰间也有空调毯盖着,防止后排空调直接吹到腰间。

    kindle是几年前最火的时候陈念买来的,他那时候已经在网上接稿赚钱,看到别人说电子书怎么怎么好用方便还保护眼睛,就起了买一个试试的心思。

    买来之后陈念才意识到原来买电子书并不便宜,而且翻页真的好慢好慢,跟手机平板的灵敏度没法比,对他这个急性子来说,简直躁人。

    还好有陈词在,接手了kindle,不然它真的就只有泡面盖这一种命运了。

    陈词在网上找教程,把kindle刷了个安卓系统,安装微信读书墨水屏版本的app,好用度直接翻了个倍,陈词平日拿它看书,方便得很。

    陈念系好安全带,陈蔚发动车子,问:“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陈念脆生生地回答,兴奋之中差点说漏了嘴,还好刚开口时就意识到了问题,赶紧换成别的。

    “同学们都很好,我还认识了一个俄语水平很高的同学,他答应会陪我练习,今天在画室画了大菠萝,老师还纳闷我怎么带了油画材料,我给他说要考列宾。”

    陈念巴拉巴拉说着这一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讲自己有个画画同样很好的女同桌,叫桂芷棋,两人约好了周末去看画室;说自己深镉红色的颜料被用掉了一大半,晚上可能就要下单买新的;说出来时的路上听到操场上有体育生们的惨叫,要不是放学的人多非常适合当校园恐怖怪谈的背景音……

    陈念从上车到下车,嘴巴都没停过,而陈词至始至终半个音节都没发出,全程认真捧着kindle看书。

    陈蔚早就习惯了兄弟俩这般,一边开车一边和陈念搭话,直到到家,陈念从包里掏出水杯,咕嘟嘟喝了两口。

    “总的来说,还蛮开心的。”

    “开心就好。”陈蔚关上车门,用拿车钥匙的手拍拍陈念后背,“上楼回家。”

    陈蔚在z市找的房子是三室一厅,陈词和陈念的房间在主卧,陈蔚自己的房间在向阳的一间次卧,而另一间阴面的次卧当成书房,放了台式机和大书架。

    兄弟俩的房间是上下床,还有一张超级大能让两人都坐开的桌子。

    作为高二学生,当然不可能下了晚自习就休息。

    陈词早就在晚自习上就把作业写完了,他拿出放在桌边的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书本,掀开夹着书签的一页。

    高中阶段,学有余力的学生可以着手准备竞赛,陈词就是其中之一。

    不光是物理,化学、生物竞赛的相关书籍,他都有在看。

    反正多学点东西总归没有坏处的。

    而陈念作为晚自习半个字都没写的人,连书都没从包里掏出来,他压根就不做作业。

    他们美术生到了高二,就开始以艺术课为主了,一般会等到艺考结束之后再狂补文化课,而他要考的列宾更是只要求高中成绩会考过了就行,对高考分数没要求。

    陈念掏出了蓝牙耳机戴上,从书包里掏出他的宝贝ipad,放了本网络小说的听书,他打开procreate,准备继续画老板的稿子。

    就在这时,Q.Q上弹出消息。

    【您已经和“崩撤卖溜”成为好友,快来聊天吧。】

    崩撤卖溜,好别致的网名,沙弗莱也打游戏吗?

    陈念立刻点开聊天框,看到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就先等了一下。

    结果他等了两分钟,看到“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就是没有新消息弹出来。

    干嘛呢?

    陈念一头雾水,总不可能是沙弗莱在给他写小论文吧?

    于是陈念直截了当地发了个“嗨”过去。

    在他消息弹出后的两秒,对方的气泡终于冒了出来。

    “嗨。”

    情况貌似有那么一点点尴尬啊。

    陈念先去修改备注名,他输入“shafulai”,结果输入法内第一个出现的词组竟然是“傻福来”。

    陈念手一抖,点击选中了。

    看到备注上的名字,陈念当即笑出声来。

    傻福来。妈呀,怎么感觉还有点生动形象?

    陈词看了弟弟一眼,早就习惯了他突然的情绪波动,继续低头看书。

    陈念笑完,怀揣着不为人知的愧疚心情,给傻福来发送消息。

    [没打扰到你学习吧?]

    傻福来:[没,我作业晚自习写完了,正在弄别的。]

    陈念:[牛牛,不愧是大学霸。]

    沙弗莱看到那俏皮的回复,松了口气。

    他仿佛都能通过文字,想象出少年亲口将其说出时的俏皮表情和语气。

    他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

    傻福来:[你下午大课间之后是不太舒服吗?]

    大课间之后?

    陈念眨眨眼,那时候他跑去跟哥哥换回来了。

    沙弗莱为什么要这么问,陈念用脚指头也能想到。

    肯定是哥哥跟他之间的相处模式骤变,让沙弗莱误会了情况。

    陈念想了想,还是回答道:[没有吧。]

    对面许久没有再回复。

    陈念就在等待的同时把Q.Q分屏,开始画画,他答应了老板尽量在后天画完稿子,今天就得把颜色大体铺好,并且做一部分细化。

    他先是按照最开始的设想,铺好底色,再确定大光源和几个效果小光源的方向,开始用灰色进行并不算愉快的二分过程。

    正做着头发的二分呢,聊天框里又弹出了新消息。

    傻福来:[那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高兴了吗?]

    陈念:“……噗。”

    他仿佛看到了金发紫眼的少年眉头紧皱地思索着,犹豫半天才终于决定问出。

    两条消息之间有着长达十几分钟的间隔,可见沙弗莱到底有多纠结。

    陈念:[没有啊,我下午和晚上是不是表现得有点奇怪?]

    傻福来:[是有点。]

    陈念:[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陈念:[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傻福来:[秘密?]

    陈念:[是的,你一定要答应为我保密。]

    过了半分钟。

    傻福来:[好,我一定会帮你保密。]

    陈念:[其实我有双重人格。]

    傻福来:[?]

    陈念:[你也感觉到了吧,下午大课间之后,我是不是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性格变得特别冷酷,也不怎么爱说话了?]

    [那是因为我的第二人格出来了……不,对外人而言,那才是第一人格,因为他在日常生活中会更经常的出现。]

    [第一人格和我截然相反,他成绩很好,为人处世非常冷静,不太喜欢说话,我考试取得的那些分数,也全都是他考出来的。]

    [而我只是个喜欢画画,学习并不优秀的第二人格,其实在学校里并不适合经常出现,你也看到了,英语课上我甚至都没办法和你进行正常对话。]

    [所以我只能在晚上回家之后出现很短很短的时间。]

    陈念叹息一声,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编造的故事当中,在这一刻,他成为了哥哥的影子,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才能出现,享受属于他的时光。

    陈词忍不住又瞅了他一眼,陈念脸上的表情让他总觉得是在干什么坏事。

    沙弗莱半天没回答。

    唔,看起来是愣住了啊。

    沙弗莱确实愣住了。

    只不过他没立刻回答,是还有其它别的原因。

    面前的五张屏幕上显示着不同的页面,黑或白的底色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一行行代码。

    耳机中传来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怎么样?”

    沙弗莱:“正在调整。”

    他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行行代码加入到屏幕当中,左方黑底的屏幕上映出沙弗莱眉头微皱的侧脸。

    他正在用msf扫描靶机上mysql服务的空密码。

    自从全球进入数字化时代,信息战就从未停止过。

    前段时间,西北工业大学遭受境外网络攻击,攻击方是米国NSA特定入侵行动办公室TAO。名为“饮茶”的嗅探窃密类网络武器致使大量敏感数据遭窃。

    红客集团致力于保护国家网络安全,然而国外黑客组织活动愈发频繁,国内相关人才缺口却极大,为了壮大实力,沙弗莱这个外籍人士在经过核查之后,都得以成功加入。

    近期手足口病和腮腺炎在儿童当中流行,而z省的医疗系统又正在遭受疯狂袭击,沙弗莱从上个星期就没闲着过,好在终究是守住了。

    沙弗莱正添加着payload的后门,最右侧的屏幕上突然弹出聊天框。

    陈词:[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我吓到你了吗?]

    沙弗莱迅速把手放在右侧的另一把键盘上:[没有,刚刚在忙。]

    他又看了遍少年发来的离奇内容,双重人格吗?要放在平常有人给他这么说,沙弗莱肯定不信。

    可今天他确实见到了少年显示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而且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沙弗莱决定暂时先抱着观望态度,等之后再观察两天,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如果要真是这样……他胸中涌上一股沉默的心酸。

    那个喜欢画画,性格开朗总是带着笑容的少年想要去俄罗斯留学,是不是也只是属于他那个人格的梦想?

    毕竟他们学的是英语班,最终高考是要看英语成绩的。

    噼啪键盘声响中,沙弗莱敲出一行字:

    [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

    看到回复弹出,陈念笑得手一抖,色块涂歪了。

    他左手双指敲击屏幕撤回,继续进行二分后四分的构建,觉得哥哥的这位同桌真的好有意思。

    只可惜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再接触到了。

    菁英班的课他实在跟不上,特长班的学习进度又比较慢,陈念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不想耽搁哥哥学习,他哥可是要考顶尖大学的啊!

    所以下一次互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笑什么?”陈词终于问道,陈念晚上的表现实在兴奋过头了。

    陈念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向陈词说了他和沙弗莱的对话,还把平板展示给陈词看。

    他们兄弟俩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秘密。

    听到陈念说他们是双重人格,陈词额头上冒出一连串无语的省略号。

    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足够有说服力的解释。

    前提是沙弗莱会信。

    “我觉得他应该会信的。”陈念信誓旦旦,“毕竟咱俩性格差别实在太大了,而且又没人知道咱其实是双胞胎,不可能会往交换身份这上面去想得。”

    陈词:“嗯。”

    陈词顿了顿,又道:“那你以后就是我只有在夜晚才会出现的第二人格了。”

    陈念将手指并拢点在额角:“遵命!”

    .

    傅天河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四楼。

    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踏入漆黑的玄关,低头脱鞋时喊了句:“我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他抬手打开客厅的灯,光亮驱散了黑夜,只是并未能带来多少温度。

    客厅的正中央,放着一台老式的大肚子电视机,它的屏幕被拆开了放在旁边,露出其中的电路,黄的蓝的电线纠缠在一起,如同机械生物的血管。

    身上的汗水还未干,傅天河脱掉衣服,直奔卫生间洗澡。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顺便把换下来的袜子内裤洗掉,再把扔进了背心短裤的洗衣机启动,傅天河赤着上身,单手擦拭硬刺刺还在滴水的头发,走进厨房。

    他从架子上拿出昨天刚拆封的一袋面条,放进锅里加水,打开燃气灶和抽油烟机,七分钟后,一碗白煮面就出锅了。

    他把面端到客厅,边看手机边吃掉,然后洗碗刷锅,扫地拖地,晾衣服,再把晒在阳台的运动鞋收回来,坐在沙发上穿好鞋带。

    浑身练得酸痛,但他一般睡上一夜就能恢复。

    等到把家务全都收拾完毕,傅天河坐在桌边,从书包里拿出作业。

    开学第一天,布置的作业量不算多,他用了一个半小时做完五门课,只剩下了最弱项的化学。

    傅天河真是看到化学就头痛,不想做,反正就算认真写了也全是错的。

    干脆就不做了吧。

    反正作为特长班的学生,可以少做作业,老师会理解他们训练繁忙。

    弄完这些,也十一点半了。

    傅天河来到客厅,开始拆开电视。

    这台电视是他从废品回收站淘来的,虽然外壳破烂不堪,但里面很多元件都完好无损。

    他喜欢做组装,经常自己动手,奈何市面上很多零件卖得太贵,傅天河干脆就趁着暑假的空余时间,到垃圾场淘了几番宝,找到了许多有用的物件。

    一直拆到十二点,傅天河才停手。

    必须要睡了,不然明天早自习起床会很痛苦。

    从回家到睡觉的这两个多小时里,傅天河一句话也没说过。

    他能跟谁说呢?家里就只有他自己。

    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他的母亲,早就在很多年前不在了。

    一岁多时,傅天河被诊断出视网膜母细胞瘤,因为肿瘤转移风险高,体积过大,进行了眼球摘除手术。

    从那之后,为了避免眼眶萎缩,他植入了义眼架,开始配戴义眼。

    然而疾病的阴云很快又笼罩在了家庭上空,这次是傅天河的母亲。

    胰腺癌,预后最差的恶性肿瘤之一。

    胰腺尾部的肿瘤很少出现黄疸,当母亲出现持续性腹痛,去医院检查时,医生告诉她已经到了晚期。

    三个月后,傅天河母亲走了。

    而他的父亲早就有了新的家庭,从那之后,傅天河就独自一人生活。

    在查出生病后,母亲就尽可能多得教会傅天河生活技能,最起码家务和做饭这些必须得会,她完全不指望那个抛妻弃子、攀上豪门的渣男能好心地抚养傅天河。

    好在傅天河很争气,完全能够靠着母亲留下来的存款和他爹打来的抚养费自行生活。

    所以傅天河很喜欢上学,在学校里,他有很多朋友,可以和老师同学聊天。

    傅天河学习训练很累,平时脑袋一沾枕头就会睡着,但今天闭眼躺在床上,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个有些陌生的模样。

    那是他今早才认识的新同学。

    早上他只觉得这位新同学长得真好看,而且上课表现也好,肯定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种乖宝宝。

    结果中午从小巷里撞见他收拾混混,三观都要刷新了。

    竟然是披着小白兔外皮的大灰狼吗!

    回想起那时的种种细节,傅天河脸上不禁发烫。

    他竟然愚蠢地举着自行车,还把小猪佩奇的纹身贴贴上了!

    幸亏最后陈念没拒绝载他回家的提议,不然脸是真的要丢得精光。

    但心中隐隐也有几分兴奋。

    陈念背地里是那副样子应该很少有人知道吧,自己算不算是知晓了少年的小秘密?

    想着想着,傅天河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翌日清早,傅天河睁开双眼。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啊啊啊啊!表怎么没响?!”

    事实上闹铃肯定响了,但当时大概被昏睡当中的傅天河闭着眼直接关掉,而他直接忘记了有这回事。

    傅天河用最快地速度起床穿衣刷牙漱口,拿上钥匙飞奔下楼。

    他拼命蹬着车子,一路风驰电掣电闪雷鸣,飞入校门口。

    “喂!慢点!”门口的保安大声朝傅天河喊道,“你哪个班的,小心撞到人!”

    傅天河把车往自行车停放区域随便一停,就朝着艺术楼狂奔。

    结果跑到一半,他就绝望地听到了早读铃声响起。

    完蛋,还是迟到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跑到教室门口,发现田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看着大家做早读了。

    傅天河:“…………”

    他整理好心情,深吸口气:

    “报告!”

    “傅天河,你怎么又迟到了?”班主任田老师闻声走到门口,眉头微皱。

    “我没听到表响。”傅天河老实回答。

    田老师知道傅天河的家庭情况,也明白他生活中的难处,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独自生活,能把自己收拾妥当,没走歪路已经很不容易了。

    更何况傅天河还生过大病,身体上的残缺更让田老师在平日里对他关照有加。

    “下不为……”田老师正想让傅天河进去,就听到匆忙地脚步声迅速靠近。

    少年慌慌张张从走廊尽头跑来,书包在他身后随着步伐一颠一颠,看到田老师就在门口,他面上表情微变,随后气喘吁吁地停下,道:

    “报告!”

    他柔软的黑色发梢被风吹得有点乱,琥珀色的眼圆得像杏子,脸因为气血翻涌泛着绯色,润嘟嘟的唇微张,大口大口喘着气。

    傅天河看到陈念的第一眼,突然感觉似乎好像仿佛大概有哪里不太对劲。

    明明昨天中午陈念干脆利落干翻了一群人,都没脸红喘.息过,虽然现在这副模样也很可爱,但和他印象当中的样子有那么点割裂。

    要是只有傅天河一人迟到,也就算了。

    可现在陈念也迟到了。

    田老师的话音生生停住,她无奈地看了这对前后桌几秒,叹息道:“开学第二天就迟到,你们在门口站会儿再进去吧,稍微长长记性。”

    傅天河:“好的。”

    陈念:“好的。”

    陈念后背靠墙站好,总算喘过气来了。

    他昨晚画嗨了,熄灯上床之后趴在枕头上继续,一直到零点半才结束。

    这时候十一点半准时休息的陈词已经睡完一个小时了。

    熬夜赶稿的后果就是他实在起不来,最后慌慌张张落了个迟到的下场。

    不过,幸好还有人陪着他。

    陈念看向傅天河。

    两个人站着,总归比独自一人舒坦多了。

    傅天河也同样看向陈念。

    陈念对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傅天河:……?

    明明是很甜的笑,傅天河却没由得感觉到了几分惊恐。

    他想到昨天中午淋漓滴落鲜红颜料,还有墙壁上氟化氢水解尸体的复杂化学式。

    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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