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监的暗恋史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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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了请她出诊的宫人住处。

    敲了门后,里头传来太监虚弱的声音,掐着嗓子,又尖又细地请她进来。

    “可还好些?”

    那受伤的太监坐起身面露感激之色:“用了几天药,已经不太痛了,多谢瑛姑姑。”

    宋长瑛颔首:“转身,我看看伤口长得如何。”

    那太监低下头沉默着翻了个身,自己把衣服褪了下去。伤的位置有些尴尬,得脱了裤子,尤其对于有身体残缺的太监来说,更是一种羞辱。但宋长瑛表情平淡,既没有过分宽慰同情别人,也不曾露出什么轻鄙之色,好像看哪里,也不过是一块猪肉,不值当她有别的情绪。

    又换了药,宋长瑛点头,去拿自己的药箱,从里头翻出药包来。

    “还继续吃几天,伤口长得好,但注意不要沾水,不要乱动。”

    叮嘱完了,她又收拾东西离开。

    宋长瑛很忙,守王陵的宫人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又被人责难,身体不好体弱多病的很,她这一天从早跑到晚,连饭都是在别人家将就的。

    裴端盯了她一天,宋长瑛当真没有接触什么人通风报信,也没有给任何人提起过自己。

    夜里熄灯前,宋长瑛才脱了那身终日穿着的孝服,披了一件毛色发黄的大氅坐在桌前翻动看书。

    她睡得也很准时,不论书写得什么,只看半个时辰,就吹灯睡了。

    第二天天亮,裴端仍然没有等到鬼差来抓他,宋长瑛照常出去问诊。他没跟去,飘在在宋长瑛屋里,到处想找这女人与宫里有联系的证据。

    她的桌子摆得乱,乱七八糟的书和药材铺满了。并不像个世家养出来顶贤惠的女人,屋子里格局也没甚么品味可言,花瓶里插着枯枝,空落地摆在角落。书倒是什么都有,虽然她是个医吏,但看的东西很杂,从晦涩的兵法律法,到闲谈杂记,偶尔也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裴端盯着那写着探情秾的破旧书脊,实在想象不到宋长瑛这样一个木讷的女人,翻看这本书时会是怎样的表情,遂呲笑一声移开了视线。

    他疑心疑鬼,总觉得这箱子里匣子里书页里定然是藏了猫腻的,要是能碰到凡间的东西,他肯定要把这屋里翻个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端安静下来,鬼魂是不会觉得累的,但不知为何觉得冷,与死前在寒夜里的冷不同,这股子凉意是从心尖里渗出来的。

    他有点想投胎了,可为何没有鬼差来捉他,莫非他生前恶事做尽,地府阎王也不收了。

    一会裴端又摇摇头,若真是那样,该有人拖他去十八层地狱受刑。这世间恶人不知凡几,裴端自问他也不过是千千万万歹人里稍微突出的一个,不该让地府忌惮。

    许是今年的雪太冷了,太多孤魂徘徊,没轮到自己吧。

    生前被困在这王陵里,死后他却行动自如了。裴端实在无聊下来,他想着,要不去寻一寻生前的仇家,在投胎前再给他们添添堵。

    到深夜了,才有人送她回来,裴端不认得那人,但听声音,似乎是自己死那晚跟宋长瑛说话的侍卫。这人相貌算得上俊郎,宋长瑛提着灯往前走,他在一旁打伞。

    他话多些,宋长瑛时常沉默,也被哄得偶尔一笑,只是并不放荡,仍然是端庄的模样。到了宋长瑛住处,这侍卫却没有进去,只是寒暄几句离开。两人举止亲密又守礼,像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宋长瑛关了门,不知那侍卫停在她小院门口,眼神期期艾艾地看向那如豆的灯火,踌躇好一会才离开。

    “孬货。”

    裴端又冷笑。

    他飘回屋里,宋长瑛正翻书,拿得便是白日里裴端瞅的那本带了颜色的《探情秾》,裴端跟着看,文笔粗劣,图画更是丑得惊人。他看一眼便嫌恶地撇过头,反而打量起来宋长瑛。

    她真是安安静静翻书,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不觉得这寡妇马奴的故事多粗鄙,也没什么感兴趣或情动的样子。

    裴端想起来那小侍卫看她的眼神。

    “瑛姑娘,如你这般没有女人样子,木讷寡言的人,居然也有人喜欢,还是个馕货,蠢笨至极,瞧得让人不自禁发笑。”

    宋长瑛自然不知身旁有个刻薄阉鬼在编排嘲讽于她,仍旧看她的书,裴端也透过去一眼。

    书上正到马奴与寡妇私会,那东西磨在寡妇幽径入口,只听两人粗喘轻吟,水声津津……半个时辰到,宋长瑛准时放下书,吹了灯。

    ……竟是睡下了。

    第三章 簪花

    跟了宋长瑛一段时间,她屋子里那点东西已经叫裴端窥探尽了,干干净净的,一点问题没有。

    裴端感到无趣,他本来是想做做恶鬼,去折腾一下那些个得罪过自己的人,临到出门前,又歇下了。

    不知怎的又对宋长瑛生出兴趣,磨磨蹭蹭地还是留在了赵王陵里。

    宋长瑛出诊,他起先是跟着飘,后来惰怠下来,干脆趴在宋长瑛的医箱上。这东西真不算轻的,有时候宋长瑛出诊的地方远了,走的时间长,肩膀就被压得酸痛,反反复复地换边背。

    宋长瑛脸上也露出几分不耐,每当这时,裴端心里就溢出点点恶意的畅快,仿佛这宋长瑛肩膀上压得苦,也有几分是自己使得坏一样。

    晚上的时候就还好,那个侍卫通常会送她回来,偶尔也会帮她背医箱,不过宋长瑛总是拒绝,只有实在累极才同意,偶尔让人背一次,就极其客套地多谢。

    那小侍卫叫许营,每次替宋长瑛拿东西,就好像多荣幸似的,脸都低到胸口去了,殷勤至极。

    “一副阉奴才样。”

    裴端看不惯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总在两人身后骂他们,口不择言时,将自己也一同骂进去了。

    所幸也没人听得见,不至于落了笑柄。

    又过了两个月,终于开春,天气暖和不少,宋长瑛也换了轻快的春装。

    今日她休沐,难得收拾了下屋子,也不过是把那些乱丢的书本一起塞进柜子里,整理了下药箱,看起来终于像是有人住的。

    倒腾了一会,宋长瑛安静下来,拿出药杵开始捣药。

    裴端坐在窗沿上,看向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屋子里瞥。

    果不其然,还没到晌午,许营就过来了。他一来,那笃笃的捣药声就停了,开始叽叽喳喳的聒噪说话。难为宋长瑛那样安静的性子,居然受得了他的吵闹,还能露出恬淡的笑容。

    聊了一会别人的琐事,许营就开始有些沉默,他结巴了一会,低头道:“瑛、瑛姑姑……下午我休沐,若是你无事、可否同、去祭拜吧。”

    西山是他们这些守陵的宫人死后埋骨的地方,有善心的,到了清明前后会给他们烧个纸钱。不过说是祭拜的名头而已,司马昭之心,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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