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的破镜重圆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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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跳得更加欢腾了,而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他们一起走出教室,身后的教室却幻成了一张鲜血淋漓的怪兽的嘴巴,青灰色的獠牙上滴沾着分泌出来的唾液。

    眼见着就要被吞进去了,宋真急得只想哭,他拉着章焕仁的手往外奔跑。

    梦的最后是章焕仁一把将宋真推入了血盆大口中。

    宋真从床上惊醒,发现额头上敷着一片冰毛巾。

    章焕仁出现在卧室门口,已近黄昏的天色,他的脸在背光处看不真切,似是要融入这暗黑中。

    “醒啦,午觉还能睡着凉,服了你了。”章焕仁取下他额上的毛巾,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低烧。”

    这不是宋真的午觉,准确来说,是宋真从昨晚一直睡到第二天的黄昏,他的意志无比清醒,他的身体疲累不堪,他睡了又醒来,醒来又睡去,在虚无缥缈的云端一次次重重跌落,无数个荒诞的梦在外面渐变的天色中在宋真的脑海里折磨他。

    宋真看清了章焕仁的脸,却是觉得更加陌生。

    他避开章焕仁的触碰:“没事,吞片阿司匹林就好。”

    章焕仁觉察到对方刻意的回避和外露的嫌弃,他心里更加不爽,对宋真也越发不满,外面有那么多新鲜好玩的事物,我却要在这里看你脸色。

    “你昨晚哪儿了?”宋真问。

    “和客户谈生意,喝太多,怕回来影响到你休息。”章焕仁按照剧本从善如流。

    宋真心底一阵冷笑,章焕仁的措辞和陆驿远一致,只是章焕仁隐瞒了后半段。

    宋真起床吞了片药,他也无力做饭,两人就着昨夜的剩菜剩饭粗略地填肚子。

    饭桌上,相对无言,只有头顶一束惨败的灯光笼罩着他们。桌上摆着隔夜菜,色泽暗沉沉,筷子拨上去软焉焉,章焕仁全无胃口。

    看着对面的人,宋真常年室内的缘故,他的皮肤非常白,此刻在灯光下却是白得刺眼,而毫无血色。

    他烦透了宋真的面无表情,他烦透了宋真的默不作声。

    昨晚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压抑,章焕仁感到周遭充斥着一股子死气沉沉。他是棵生活在热带的参天大树,他会开枝散叶,他能抵御狂风,他能挨过暴雨,他也可以享受鸟儿的停留驻足,可以享受蝴蝶蜜蜂的萦绕成群,他独独不可以被连根拔起,被移植到四面封闭的室内。

    他觉得他快要枯萎在宋真手里了。

    几次脱口而出的分手也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再等等,再等等吧。

    第5章

    这些天,章焕仁很少见到宋真,其实在空间上,他俩一天至少有八小时是呆在同一个房子里,但章焕仁见到宋真的次数却是寥寥可数。

    宋真在翻着鱼肚皮般青灰的天色中醒来,悠闲地边熬粥边看书,世界是玻璃罩下笼盖的一片静谧,只有厨房里的砂锅发出“咕咕咕”的声响,宋真的内心也能安宁几分,时间不急不缓地游走,仿佛置身于永恒中,那些个无眠的烦恼是漂浮在广袤的永恒中的无数渺小的碎片,显得轻如鸿毛,容易忘却。

    宋真自我调节能力一流,这也是他为什么从小到大考试名次从没掉出过年级前十,轻轻松松考进全国的顶级学府,轻轻松松当了大学教授,饱受领导校长青睐的原因。

    他天生就有这样一种本事,能让人第一眼看到他就认为他值得委以重任,他值得被人信任,他能在浮躁的周遭依旧踏实可靠,在临危受命中仍然保持冷静沉着,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沉香般安定的气场。

    早上章焕仁在闹钟中醒来,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床上连余温都不再残留。

    但在饭桌上总会留着给他那份的早餐。

    晚上章焕仁到家,宋真关在书房里看书查资料,除了必要的上厕所,他几乎就把自己锁在里面了,恨不得可以打地铺睡在那儿。

    章焕仁有次进去给他递水,宋真满身带着冰碴子的冷气拒人千里外。

    章焕仁抹了把冷汗,急急忙忙出来,他觉得处于工作状态的宋真简直可怕,就像是在闭关修炼什么偏门邪祟的武功,只要外人一靠近,他就能直接破功吐血。

    距离上一次床事,已经要推算到上个礼拜前了,章焕仁不再满足于自给自足,他又去S会馆找过几次小梦,小梦显然没有第一回那么卖力带劲了,但凑活凑活泄下欲也还行。

    有时章焕仁觉得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搭伙过日子勉强下去也还行,都已经过了六年老夫老夫的生活了,对宋真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他也懒得瞎折腾,偶尔出去尝把鲜,尚且可以接受。

    但转而看到宋真冷冰冰的一张脸,他就又受不了了,连床都不能上的同居能叫什么同居,他现在和单身也没两样了。宋真这阵子忙,懒得管他,等他忙过了这阵子,他还得处处约束自己,烟不能抽酒不能喝,也许在外面找人也很快就要被他发现了。

    他一阵胆寒,他无法想象冰山爆发是什么样的,分手的心几次呼之欲出又被压回。

    但是如此拖泥带水地过下去只是浪费彼此生命,他的青春都快耗光了,他无法接受双手沾染了柴米油盐的世俗味道,他还那么年轻,才三十出头,是男人的黄金年纪,他就该出去挥霍大把的好时光,他还是那么帅气逼人,一如当年,他值得被外面更多漂亮年轻的人喜欢与崇拜,而不是在这平凡的生活中一点点苍老内心。

    宋真这几天全身心地投入优秀导师竞选,他连着几天都失眠,在漆黑的夜晚睁大着眼睛,越过章焕仁沉睡的身躯,望着窗外的一弯残月。

    到了白天,他还要强打精神去上课,接受上级的检阅,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累,他甚至觉得这种忙碌地歇不下脚的状态很好,大脑里的每一个脑细胞都膨胀开来,像一枚枚燃烧的小火球,刺激地他精神沉甸甸,身体轻飘飘,他再无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别的。

    公告出来那天,领导把他叫去办公室,恭喜他成功获得优秀讲师的荣誉,甚至打败了好几个资历比他高的老前辈。

    宋真很平静,他觉得结果本该如此。

    章焕仁得知喜报后决定为宋真办一个庆功宴,哪怕在那之后,他决心已定,要跟宋真摊牌分手。

    至少,在分手之前,章焕仁真心实意地想为宋真做点什么,他想弥补自己的愧疚感,他想好聚好散,始于最初四目相接中澄澈的一杯水,终于觥筹交错间的沸反盈天。

    第6章

    章焕仁在四季酒店的大包厢摆了三张酒席,分别请了他和宋真各自的朋友。

    他们在相邻的酒桌上招呼朋友,章焕仁隔了好远还能看到宋真在笑,他已经好些天没对他笑过了,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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