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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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柏琴拿来,就练练筋骨准备挨打吧,我再不需要什么了。”

    徐熙急得连语调都高上去了,道:“殿下你就每日背一篇吧!”

    我忍不住发笑起来,道:“放屁,那和真学有什么区别?不背不背,别说是你,哪怕是父皇,太子哥哥来劝也是一样!”

    余音未落,徐熙“噔噔噔”倒退三步,一脸惊惧地望着我身后。

    我心下一沉,只不回头,强笑道:“唉,咳,学文做文章嘛,学的人多了,少我一个不少,我还是在骑射兵法上下下功夫,以后才好给父皇、给太子哥哥鞍前马后,征战沙场!不说了!我去练武了!”

    我闷头只往前走,打死不敢回头。

    走了三五步,才听身后传来一句不轻不重的“站住”。

    我心里巨颤,缓缓回过头,只见谢时洵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不远处,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我忙躬身行揖:“太子哥哥安。”

    我只敢盯着他的靴子,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到谢时洵道:“九弟用过晚饭后,来东宫见本宫。”语调平稳,却透着一股清冷寒意。

    那后来……后来……

    我的好日子就在那一天,到头了。

    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只叹往事悠悠君莫问,槛外长江空自流。

    正出神间,有人拉着我的前襟将我狠狠提起,只见谢明澜咬牙切齿道:“原你也知自己是胡闹!谢时舒,你看看你现在吊儿郎当东倒西歪的是什么样子!”

    被这寒风一吹,我只觉周身冰冷彻骨,时值雪夜,我又累又冷,又及思顾到太子时洵与我的一些旧事,心境更乱,只想早日打发了这里。

    于是,我不由渐渐放软口气,一边覆上谢明澜的手腕,一边叹道:“陛下,莫要生气了……倘若为臣这等无用之人气坏了身子,何苦?臣又该如何自处啊……”

    谢明澜的手腕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我正纳罕,却见他眼圈微微泛起红,细看之下,盛怒中竟有三分关切一分委屈。

    我这侄儿,真是随他爹一样,心思难猜。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他终是渐渐松懈下来,放开了手,生硬道:“若你再对朕如此无状,定依法治你,可记住了?”

    我敷衍地又抚慰了几句,他虽不做声,但是神色终归还是好看了些,甚至还唤程恩取了件大氅给我披上。

    程恩顺便请走了太子时洵的灵位,我本有心问问“你为什么把你爹放养心殿”后又觉得言多必失,也就作罢。

    若是这场闹剧截止到此处,我倒也算全身而退了。

    偏我告退时,谢明澜忽道:“以后断不可再去那些腌臜地方了,可记住了?”

    我道:“臣遵旨。”顿了顿,又道:“——既如此,可否求陛下开恩,将君兰除去贱籍,编入正户?”

    此言一出,谢明澜还没说什么,反倒是程恩的脸色唰一下白了。

    见程恩急得满头满脸,直冲我摇头,我正疑惑间,谢明澜突然喝道:“你若有话要说于九王,不妨现在去说!”

    程恩顿时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见谢明澜脸色铁青,我道:“当臣没说,臣告退。”

    谢明澜立了半晌,胸前起起伏伏,像是压抑着什么般,忽转身便往殿内走去,我正与程恩交换眼神,忽见他猛地回身,俨然一副气急模样,颤抖着指着我,大喝道:“把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绑了!杖责八十!现在就去!”

    程恩一把抱住他的小腿,哭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九王爷之前落下病根,身子太弱,再禁不起大刑了!陛下三思啊……”

    而我看着眼前这风云突变,一头雾水。

    我正愣神,却见一队侍卫闻讯而来。

    为首那小侍卫约莫是刚来的,着实是个愣头青,下手那叫一个狠,光是抓住我的左手向后一拗,我便听见自己关节一声轻响,顿时眼前一黑。

    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疼得跪倒在地,我龇牙咧嘴道:“疼!轻些!”

    谢明澜被气笑了,道:“继续装!你是瓷做的不成?”

    另有侍卫向前一步挡住谢明澜视线,将没眼色的那小子挤下去了,只虚虚搭住我的肩膀,使我缓解了不少。

    院门一开,我才看到李御史竟然没走,他见状,抢步进来,跪在我身边道:“陛下三思!九王爷一则是皇室宗亲,二则有赫赫战功在身,狎妓一事纵有律法如山,然,亦非没有转圜余地,万望陛下三思,从轻发落,否则杖责亲王,传扬出去只怕授人口实……”

    谢明澜截口道:“李御史,您向来刚正不阿,乃是名扬天下的诤臣,为何屡屡为小皇叔求情啊?”

    李御史怎么回的,我没有听见,在他面露难色踌躇之际,我就被带下去了。

    刚出院门,又见一熟人。

    国师玉和一身道袍,仙风道骨地飘然而来,见状面露异色,对我行了个揖,道:“无量寿福,王爷安好,这是?”

    演得还挺像,想必是他方才去了君兰那处后,又折回了钦天监,这装得跟刚下值似的。

    懒得怪他通风报信时废话太多,我三言两语,如此这般,将这缘故说了。

    玉和闻之,道:“既然如此,殿下,请容贫道观刑。”

    我隐隐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刚要拒绝,就听他继续道:“也好让贫道为殿下诵经超度,尽一份心,恭喜殿下先一步去超脱自在——这位小兄弟,劳烦去钦天监取贫道的三清铃来,今天便诵十方韵罢!”

    我气得差点仰过去,被他指的那傻小子竟然还真要去,被侍卫统领殿前司一脚踹住了。

    我道:“滚。”

    玉和也不气,他想了想,又道:“殿下尽管去,贫道想到一妙计,定能劝得陛下回心转意,这便进去为您说情,殿下放心。”

    我道:“旁的也没什么可说,你就劝他说要杀便杀,莫要零零碎碎的折辱我便是了。”

    “无量寿福,贫道谨记。”

    玉和进去后,我被押到内室后,约莫等了半个时辰,中间喝了一杯茶,又与殿前司闲坐,聊了些琐碎之事。

    听得众多脚步声响,我连忙泼掉茶水,起身立在屋中。

    门开,只见玉和同程恩进得屋来。

    两人神色各异,程恩先开口道:“九殿下受苦了,陛下那边亏得国师大人斡旋,杖则也许可免。”

    我道:“如何免?”

    程恩道:“全由殿下自行定夺,殿下想挨多少下,便挨多少下……”

    我奇道:“你这不废话,本王当然一下都不想挨。”

    程恩道:“这也使得,只是……”说着,他击掌两下,放声对屋外道:“带进来。”

    令下,只见一人被五花大绑地拎了进来。

    待我看清,惊愕道:“君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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