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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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我竟然给他气成这样,夜里太子哥哥只怕要入梦来教训我。

    谢明澜冷冷道:“难道还要朕问第二遍?”

    我只得道:“若是圣英太子殿下在此,臣今日所作所为,约莫……约莫……”

    我对着太子时洵的灵位一个头磕下去,自道:“臣弟不敢有今日这等胡闹。”

    说完我心里还有些小得意,觉得这回答乖觉极了。

    在场这两个人,一个大活人,一个木牌子,纵然知道这答复会惹得谢明澜更生肝火,但我还是觉得让木牌子稍微纾解些更好。

    我不合时宜的想到多年前,时任翰林院掌院苏声远师傅曾私下对太子谢时洵道:“九殿下天性不羁难驯,自有专人悉心教导,纵然太子殿下与九殿下兄弟情深,但太子殿下还是当以治国之道为重。”

    现在我可真想那苏大儒拉来好生开导开导陛下。

    唉,不过以他们父子一样执拗的性子,估计谢明澜也是如他爹一样听不进去的。

    彼时谢时洵也是神色不辨,道:“苏师傅,本宫可有落下分内之事不曾?”

    苏师傅忙道:“太子殿下向来勤勉不懈。”

    谢时洵倚在那张宽大的乌木椅中,慢慢又道:“师傅们悉心教导,却不敢责罚于皇子,皇子犯错,只打伴读,旁的弟弟们也就罢了,可是您看这位九殿下,伴读都快被打死了,他可皱一皱眉了?”

    说着,他就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宫里皆知,旁的皇子读书费最多废些笔墨,只有我读书废伴读。

    那时候我才五六岁,刚开蒙不知事的年纪,且,因着我母妃是鲜卑进贡的舞姬,使我有一半鲜卑血统的缘故,在本堂的师傅们看来,便是异族天生的顽劣难驯了,谁都知道皇子九人,只有我这个老九永无登基可能,便都随我去了,打打伴读做做表面功夫了事。

    莫说后宫各位娘娘,就连宫女太监也敢背后嚼舌根子喊我一声“小白虏”“白猫儿”“白狸奴”。

    哪知道……

    “继续背!谢时舒,再停一次你便当真是找打了,当本宫管不好你吗?”

    在东宫角落中罚站背书的我哀怨地看了一眼苏大儒。

    苏声远也复杂地盯着我,像是怨恨我为何夺去太子殿下如此多的关注和精力。

    其实吧,那时候我也真拿自己当只白猫儿看,父皇也好,皇兄们也好,喜欢了便和我说说话,逗逗趣,不喜欢不要理我便是,哪有和我较劲的道理?

    我母妃更是想得开,她曾是鲜卑第一舞姬,我开始是以为她天天都要跳舞是为了博父皇欢心,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她就是单纯的爱跳舞,父皇来不来她都要跳,父皇为此还训练了一些小宫女习乐器,每日配着她吹吹打打,偌大皇宫就属我们这里热闹。

    我这母妃能教我的有限,只鲜卑语是旁人不会的,她教了我好与我说悄悄话。

    比如……

    “母妃,我知道又有人喊我白猫儿……”

    “可怜的崽崽,不过猫儿多可爱呀,还是白茸茸的。”

    所以说,再加上这样少根筋的母妃,这个宫里哪有什么人正眼看过我,不过看不起归看不起,好歹也是皇子,也未曾有人敢明著作践我,我的日子也算自在。

    直到我犯到谢时洵手里。

    那一次我属实冤得要命。

    彼时我的伴读已经换掉两个了,只因他俩都不抗揍,被师傅用戒尺抽了几次手板就做下毛病了,见到本堂的牌匾就抖若筛糠,父皇得知后哈哈一笑,也就放他们去了。

    那一天,得知父皇下午来抽查我们学业,我的新伴读——徐熙,急得紧跟我絮絮叨叨了一路,央我把可考的那几篇先看一看,说哪怕记一句,他也少挨一戒尺。

    我被说烦了,停在御花园假山小道中,笑嘻嘻道:“你挨打,疼在你身上,又干我何事啊。”

    徐熙更急,额头的汗唰的就流下来了,他又是求了几句无果,倒激发出几分气性来,他瞪眼道:“九殿下,你这话说得原本没错,但是所有殿下中,只有您这样不顾我们这种人死活!”

    我只管笑,扬眉道:“你们这样的人?你们是什么样的人?不都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么,你们爹爹想着送你们进宫能在太子哥哥,再不济三哥哥、五哥哥面前混个脸熟,偏生你的运气不好被杵给我了,背后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时运不济上了贼船,我帮你早日被打发出去,你合该谢我啊。”

    徐熙听后一时语塞,我见他面上吃惊神色,便知自己说得八九不离十,当下一晒,刚要走又被徐熙拦住,大约是他见动之以情不行,只得利诱,道:“九殿下,你就看看书吧,哪怕就这一中午,以后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给你偷偷带进来,好吗?”

    我道:“你早这么说不结了!你可知有一种乐器,名唤柏琴,四根弦,比咱们中原的古琴要小一些,声调嘛,据说空灵凄婉,听过没?”

    徐熙连连点头道:“听说过,鲜卑商队偶尔会带入京都府来,只是京都府不流行这个,故而少见。”

    我道:“这便是了,你给我寻来一张,我保你今日安然无虞,一板子都不会挨着。”

    徐熙惊愕之余连连点头,我笑道:“说定了,走,我这就去翻翻书,背这区区几篇,小把戏罢了。”

    我倒不算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时间长了自然不行的,但是论现看现背,我自认天下第一,无人敢认第二。

    那一日,我一中午便将要考的那几篇都背了,下午父皇来了,不知道为何谢时洵也来了——他一向是在东宫由三师教导的,并不在本堂上课,但好端端地偏这天就来了,只说陪伴父皇来视察弟弟们功课,没说旁的,往那一坐一言不发。

    反倒是他身边那个清秀的小太监,总是时不时带着探究往我这边瞟。我只当错觉,并未在意。

    抽查功课自然是顺利过关,一字不差,连师傅都又惊又喜,真当自己让我这颗铁木开花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时洵虽然也只是带着些许嘉奖之意微笑望着我,但那眼神中的深意我却看不明白。

    但我很快就明白了。

    散学后,徐熙拉着我道:“九殿下,你既有这本事,为何偏要日日被先生说教啊!”

    我在心中冷笑他的愚笨,横竖我都是异族天生的顽劣不驯了,学得好了不但无人真心为我高兴,指不定还要横遭无妄猜忌,何必自找苦吃?

    我推开他的手,边走边讥讽道:“师傅们的说教在我耳中简直如聆仙乐,我偏就爱听,不可以吗?”

    徐熙又道:“我我、我把全京都府的柏琴都给搜罗来献给殿下!”

    我道:“我要那么多琴做什么,不过是我母妃说没有柏琴,舞都跳着不得劲儿罢了。没有下次了,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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