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 - 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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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一派可以让皇帝看一看脸色,那么当年被我那么横叉了一杠子后,李老爷子告老还乡,谢明澜支使完苏家,又一脚给苏阁老踢到楼上,明面上给足面子赏赐了些虚衔,但却从此对他不闻不问,日子一长,前朝那些墙头草如徐熙之流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改换门庭,如今苏家江河日下,大不如前,再也无力阻止谢明澜的任何决断了。

    关于此事,我特意去安慰过苏喻。

    苏喻当时刚被谢明澜重新启用,官复原职,他着好了一身深红的官服前来谢恩,顺便给谢明澜复诊。

    我在旁看着,一直觉得这颜色太重,不衬他,那一低眉一垂首,连露出的一截皙白后脖颈都显得他越发文弱。

    倒是谢明澜在他的精心调养下恢复得很好,都有余力骂我了。

    只因他俩谈及裴山行之事时,我多了一句嘴,道:“不如也把君兰一并释放,毕竟他武艺高强,留给裴山行定然大有用处……”

    哪知我刚一提,谢明澜就勃然大怒,当着苏喻的面呵斥我道:“闭嘴!此事容得你置喙?滚!”

    我讨了个没趣儿,摸了摸鼻尖的灰,跑去庭院骑马。

    正巧元贞来报,道是有陇西府前线密探回来复命,此事自然耽搁不得,谢明澜只得去了。

    只是苏喻的药膳方子还未开完,便顺势留了下来。

    趁着这个空隙,苏喻步到廊下微垂了眉目,拢袖道:“殿下莫要在意,陛下是为了你……毕竟有我这个外臣在场,”他欲言又止了一番,终是道:“陛下定是觉得……让我知道九王殿下还活着并被他藏在后宫中,于你而言已是极大的风险,倘若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意图参政,只怕会多生事端……”

    我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令程恩绿雪出去看守望风,安排妥当后,我这才满不在乎道:“我知道,都是我自己做下的事,被他说两句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苏喻这才如释重负似的,一挑眉一吐气。

    我心想他安慰完我,轮到我安慰他了。

    我便拉开了家常,道:“前不久我听徐熙说了些你家的事,怎么样,苏阁老的身子骨还健朗吧?”

    说完我也觉得奇怪,明明是安慰,怎么从我口中说出来像是挑衅一样。

    苏喻倒是不以为意,他微微一笑,道:“俗话说花无百日红,正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苏家历经三朝荣光,运势终归有衰弱的一日,我曾劝过家父宜急流勇退,可惜未能如愿,时至今日苏家还能全身而退,已是我求也求不来的了,实在是多亏了陛下宽厚……”

    我正腹诽他的口气越发像清涵那般玄乎,他说着说着,忽地话锋一转,问道:“殿下,你的左胸口是否有伤?”

    我微微一怔,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的。

    约莫是因为烫伤赶上近来天气炎热的缘故,那一处怎么也好不利索,纵然是结了痂,也依旧时而淌下些血浓,我实在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故,仿佛那份疼是那个人给的似的,还有点不愿治好了,横竖有点贱骨头,总之,就这般随它去了。

    好在近来鲜卑的战事让谢明澜忙得焦头烂额,并未发现这处异常。

    苏喻叹了口气,道:“我见你的动作有些奇怪,回去想了很久,也是后来才想通,多半是你身上带了伤,一牵扯伤处便害疼,故而动作起来总是要借力,你自己不觉得,旁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我失笑道:“什么旁人,也就你苏大人这样仔细。”

    苏喻冲我招手道:“下来吧,让我看看。”

    苏喻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推辞,当下跃下马来,在廊下捡了个地方坐了,解开了衣襟给他看。

    苏喻只看了一眼,便蹙了眉,一言不发起身向殿内走去。

    我在他身后道:“怎么?”

    苏喻步到银盆边净手,他洗的很仔细,洗了半天,他还在望着他自己的双手,只是静静道:“这伤拖得太久了……”

    我愕然道:“啊?拖得太久治不好了吗?”

    苏喻又陷入了沉默,直到他回到我身边,才道:“治得好。”

    我顿时松了口气,笑道:“既然治得好,你干嘛要露出这种吓人的神情。”

    他仍是沉寂着眼神,瞥了我一眼道:“因为……这种伤很疼,定是疼了很久。”

    我竟一时语塞,渐渐收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不自觉道:“苏喻……”

    唤了他的名字,但我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喻约莫是与我太熟,知道我横竖也说不出什么,他连眼都不抬,自顾自取了小刀和白布,道:“忍着点。”

    话音刚落,我便觉得伤处一凉,苏喻动作太快,还不等我看清,他已然用白布覆上了伤口。

    我这才觉出疼来,本能地伸手一按,竟按在他手上。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终于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十分复杂,难以言喻,但其中许多,竟是有些怪我了的意思。

    我被他一看之下,竟有些心虚,没话找话道:“你……你今天下手好重,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苏喻淡淡道:“烫伤,上面还有纹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道:“什么?”

    苏喻道:“多半是你喝了酒,将燃着的长明灯按在怀中才有此伤。”

    “苏喻!”我惊异道:“难道你真和清涵学了什么异术不成?连我喝了酒都知道了?”

    苏喻平平道:“我没有学异术,我只是太了解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我细细观察他的神情,岔开话题道:“不是我说,我觉得你一回到朝堂就像变了一个人,又跟个假人儿似的了。”

    苏喻依旧不为所动,又责备地看了我一眼,道:“殿下并没有麻木,以后不要再用伤害自己来试了。”

    我终于默不作声了,垂下头道:“我记着了。”

    苏喻也沉默地叹了口气,忽然道:“我回来途中所乘船只遭遇海上风暴,被巨浪击沉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转过头看他,甚至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

    苏喻抓着我的手腕挪了开,放回到我的伤处上,他继续平淡道:“我没事,幸得被过往渔民所救,我只是……在那个生死关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仍是被他三言两句所描述的骇人场景所震撼,喃喃道:“你……”

    苏喻自嘲地笑了一下,道:“那一瞬间我想到了许多人许多事,也想到了你。只是我想的却是,如果你此时在我身边,与我一同葬身鱼腹倒也是好事一桩。”

    他转过头深深望着我,双眸依旧清澈纯净,他道:“害怕么?这样的我。”

    我道:“苏喻……”

    他不等我说什么,又浅浅笑了,道:“那个念头出现时,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害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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