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物 - 96
听了他的答话,微微笑了笑。
日暮时分神光离合,元頔如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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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小元的话都来自《洛神赋》,也是应和下这个番外的主题吧——上巳之日河畔春游,平行世界的小元会看到自己的“神女”
第77章 平行番外 长寄心于君王(二)
元頔醒来的时候朦胧见到丽日云影,觉得时辰不对。待他回转了神思后惊讶地发现自己浑身湿透,身边还围着数人。
“总算醒了,可有哪处不适?”为首的少年问他。这个少年着圆领蓝袍,面容皎然身姿挺拔,眉宇间自有一副淡然雍容的气度。元頔晓得他身份不凡,便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上下。这样的注目叫人以为他神志未明,那少年便背手向围来的从兄弟们道:“送他去换身衣裳……”刚说到这里他又转身对元頔道,“你可有从者?是孤身一人落水?”
元頔支起身子望向远处烟柳如画的水泽,一眼认出这里是流经洛京的伊洛河,再看这群少年腰际皆佩兰草,想来今日正是三月三。但他分明清晰地记得上巳这日他和父亲皆在晓风亭饮酒,那时分明已是傍晚。
元頔心道这难道是庄周之梦?他踉跄着走向岸边。春衫轻薄,此时俱贴合在他身上,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量不足,再到水面上一瞧立时大惊——春水所映的面容分明是他少年时。
元頔回身望向身后这群应该是搭救了自己的人,他们个个衣饰华贵,当是洛京世家子弟,但自己竟一个都不识得。他不由得向蓝衣少年问道:“尊驾府上是?”
那少年见他不曾自报家门,微微蹙了蹙眉,随即道:“阁下若是失足落水,可告知府第,我着人将你送回。”方才已经派人在河岸边寻过,未曾有郎君走丢的家人来应,大家都猜想这个少年怕是孤身来此,恐怕也不是失足落水而是有意为之。
既然搭救了他一回,不论日后如何,这一次总要好人做到底。这蓝衣少年这么想着,便留下得力的随从,而后离去。
他的从兄弟们素来以他马首是瞻,见平素冷淡的他不仅救了人还这般费心便不由得好奇,有人问道:“阿兄是觉得此人面善?”
问话的人是察觉到堂兄的目光注目在那个落水少年面上许久方这么问道。
这蓝衣少年名叫王璿,出身望族太原王氏,今上元妃及三皇子江都王之母淑妃是他嫡亲的姑母。因江都王在成年的诸皇子中最长,生母身份亦高贵,故而朝中立储之议颇多。王璿与皇子表兄交好,自己又是宗子,因此众星捧月,在洛京是声名煊赫的贵公子。
他不曾回答堂弟的发问,余人亦不敢多问。但众人渐散开来后有人心直口快道:“方才那位少年肖似一人。”
“谁?”
说话之人微微一笑:“若有机缘,或能在此水泽之畔得见。”
他说话神情暧昧,几个亲近的堂兄弟立时想起一个人,随后有人道:“或得成了阿嫂我们才能……”
“噤声!怎可如此无礼?”
“这么说来,那人极有可能是崔氏……”
“不会,与…如此肖似者若出身崔氏,想来也是近支,何以我们从没有见过?阿兄见了那张脸想来也是不悦。”几个人窃窃私语,忽然前方王璿转身望向这几人,只见他面色发沉,冷冷道:“家里何曾教过这样的规矩?”
众人噤声,王璿随即点过马飞身而上,直往方才的岸边去。
春草如绒,驰马时一路乱花飘摇,王璿追到原地已经不见了那个少年的身影,便勒马停了停。
此时的元頔刚上了王家的马车拭干水换上了一身干松的衣裳,这时听到王家的随从撩起车帷讶异道:“郎君又回来了。”
元頔已经打听到这蓝衣少年的身份,想到他如今意气模样和此后际遇,心中不免有些唏嘘,便决意下车道谢再作别。
正当他下了马车徒步而前时,身后一阵达达的马蹄声,片刻之后耳畔即有风声呼啸,有人自他身侧驰马而过。元頔盯着那缠着绣锦的马尾看了片刻,心里闪过奇异的感觉。他已经知道如今正是弘道二年。是年元猗泽十五岁,封号广阳王,坐骑最爱玉花骢,喜缠绣锦配金鞍。
元頔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以至小跑起来。前方的玉骢马终于停下,却是停在了王璿马前。
元頔渐渐放缓了步伐,离那人越来越近,直到听到下了马的王璿开口道:“广阳王殿下。”
十五岁的元猗泽身下坐骑华丽,人却一身素色,盖因萧贵妃去年薨逝故。广阳王守孝一年,如今初出孝期。他本与好友陶骁竞马,却在这时遇上王璿。想到王淑妃这段时日欲晋贵妃,三皇兄亦在图谋他的差事,元猗泽迁怒王璿,故而勒马停驻,有意要叫王璿规规矩矩请安。
王璿无意对皇子不敬,却也知道广阳王与王氏势同水火,不必多作客套,便下了马稍作示意。
这时他察觉有人在近处,余光瞥见竟是方才那个少年,心中不免纳罕。
那少年不慌不忙上前,敛袖拜道:“广阳王殿下。”礼数虽不缺,目光却直视尊者。
元猗泽瞥了瞥眼前二人,似笑非笑道:“王子直,这又是你哪位堂兄弟?”他方才无意间看到这少年是从王家的马车上下来的,便有此问。
王璿回道:“萍水相逢。”
元猗泽便转向元頔,见他实有殊色,尤其眸光熠耀,竟有似曾相识之感,便和缓语气问道:“你认得我?”
元頔点头。
元猗泽扬鞭将他卷向前,沉声道:“谁许你这样直视我?”
元頔端详着只有十五岁的元猗泽,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微动,而后忽然笑道:“殿下神姿清发,如瑶林玉树……”这时锢住双臂的马鞭紧了紧,是元猗泽蕴了力。
只听元猗泽轻嗤一声:“不许再抬头!”
元頔心道不过是我的梦,你还能奈我何?于是他梗着脖子道:“我偏要抬头。”
元猗泽这时顾不得什么王璿了,斥道:“放肆!”
元頔对着他的怒容毫无畏惧,反倒觉得这样青稚的元猗泽真是新奇有趣,况他被父亲斥骂惯了,才不怕他这些,便眼眸流转地直盯着元猗泽,面上笑意盈盈。
王璿在旁看得称奇,见这少年完全不似方才沉默冷淡,心道此人是不是落水伤了脑袋,于是便借机告退。
元猗泽却喝住他,问道:“此人是什么来历?是不是心智有碍?”
元頔听他说自己是傻子,笑意一敛。
王璿瞥了元頔一眼,应了声:“禀殿下,此人系落水后为臣所救,或有伤心性亦未知。”
元猗泽颔首,不想同傻子计较,便调转马头,朝着远处冷冷旁观的陶骁挥手示意,随后陶骁赶上,两人并骑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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