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物 -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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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去。

    元頔留在原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王璿亦觉得此人诡异,扫了一眼这少年的昳丽容颜,深觉可惜。却在这时听到这少年平复笑意后自报家门:“在下崔衡,字持盈。此前多有失礼,还望世兄多多见谅。”

    他口称“世兄”,王璿立时想起崔衡其人。传说他体弱多病,自小拜入上清道人门下隐于终南山,故而京中众人从未见过他。王璿再看他,这才有了亲近的感觉,此子是那人的堂兄弟呢,难怪面容颇多相似。

    元頔看着王璿眼神放缓,心道如此甚好,我同你一道才好去找那骄矜傲慢的广阳王殿下。

    第78章 平行番外 长寄心于君王(三)

    但王璿并未打消疑虑,问元頔何以孤身至此。

    元頔做出一副羞赧模样回道:“未曾见过上巳之春水。”

    王璿想来他长居终南,正是年少青春的时候却未免清寂了些,难怪会自己偷跑出来回到京中。想到这儿王璿不由得正色道:“路途艰难,还需慎重一些。”

    元頔颔首应是,心里却不免嘀咕,这王璿的口吻倒像长辈一样,想来是教训堂弟们教训惯了。王璿看着元頔酷似心上人的面容,想到眼前这少年正是她的堂弟,方才觉得凡俗之辈冒犯了神女的不悦没了,如今只余亲近之感,便问他是要回叔父崔少傅府上还是继续在伊洛河畔游春。

    元頔此时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幻境,甚至想到了一个可能——或许今日母亲亦在此间。

    这个猜想叫他心潮起伏,王璿亦顺势道:“发尚未干,还是回去沐浴祛寒为上。”他顿了顿,“或府上子弟……”

    元頔没等他说完便摇摇头:“我是私自出门,赧见叔父,恐得他一番管教。世兄若便宜,能不能携我一道?”

    王璿眼前一亮,随即按下心绪,点头道:“持盈不必拘礼,唤我子直即可。需不需要马?”

    元頔旋即想到真正的崔衡体弱多病,如今这时正值病重之际,想来在终南山也不曾学过骑射,便婉拒道:“不必了,我也不会。”

    王璿料是如此,便道:“前方水流回折处有浅滩,多有鸥鹭翔集。京中有国手明觉居士会携弟子于此操琴鼓瑟,持盈可愿往?”

    元頔一听明觉居士,想起此人曾施教元猗泽,猜想元猗泽若听闻师傅在此应当也会去,却不知道王璿方才已同他闹了不愉快,这会儿为什么还要拉着自己去。

    然王璿并不知道明觉居士同元猗泽的师徒关系,正如他不知道此时的广阳王苦修琴技欲琴挑佳人。

    王璿扬鞭先走,马车随后跟上。元頔的头发不再淌水,他此时阔衣博带,便当自己是疏狂人,不再计较披散的头发。但是想到自己方才就是这副水鬼的模样痴望着元猗泽,元頔还是暗自懊恼,又一想幸好如今这世界皆不作准,不然依着父亲的性子不知道要怎么发落自己。

    元頔就这么胡思乱想直到马车停下,车帷外传来几个少年的声音,还是方才的王家人:“阿兄怎的又把他带来了?问出是哪家的子弟没有?”

    王璿回道:“他刚随家人赁住洛京,听闻上巳时此地游者众,便孤身出来了。我们同他算是有缘,偕游便是。”

    这番话想来也是说给马车里的“崔衡”听的,元頔心道此人心倒是细,知道“崔衡”私自回京必不想他人知情,便编排了一个平民的身份与他。

    王家众子弟听闻他是赁居洛京,便不再追问其家世,只当给堂兄面子,一道起哄着请他下马车。

    元頔下了马车,先看到眼前春波碧绿,春草烟柳在水汽氤氲中鲜亮滴翠,远处青山隐隐,唯山川是他亦曾见过的模样。

    众人见他远眺得目不转睛,以为是他第一回 见到此间景象,便默契得不做声叫他看个过瘾。

    元頔收回思绪,眼神便转向浅滩上的朱服锦绮,洛京钟鼎豪门的青年男女想来多会于此处。王璿带着从兄弟们和元頔一道步入浅滩,大家都认得王氏宗子,自然多给几分薄面,亦有不少淑媛眸含秋波望向这个俊美不凡的少年。

    元頔只管眼神逡巡,掠过众人后不曾见到自己期盼的人影。

    此时的元猗泽刚同陶骁痛快跑马,一道冲上固游原俯视远处四方。陶骁已经成婚三年,却不曾携妻子一道来。元猗泽晓得他同范氏不亲近,不由得取笑他英雄气短。

    陶骁抚了抚马鬃,低头笑笑:“你怎知这其中五味?”

    元猗泽沉下脸:“我不用知道。”

    陶骁如琢如磨英俊冷肃的面容对着元猗泽倒是放缓了许多,他不多说,只是一笑了之。

    元猗泽想到不知躲去天涯何处连姊姊过世都不回京的萧禅师,实觉他们这群人糊涂。

    陶骁望着远处明觉居士一行人,舞者咏者俱全,便问元猗泽:“明觉先生在此,殿下要不要过去?”

    元猗泽也望向那处浅滩,摇头道:“不必。”

    陶骁知道他欲求娶崔氏的打算,便又提议道:“崔氏的车驾亦在那里,你不去见见?”

    “崔氏光艳绝世,我早有耳闻,不必多生枝节。”元猗泽抬头看了看灼灼丽日,“母亲应当会喜欢她。”

    陶骁不置可否,他还是希望好友的姻缘可以两情相悦,哪怕背后多有考量。只是元猗泽虽生得粲烂瑰英,但有一位多情乃至滥情的父亲,心里由此深深鄙薄男女之情。陶骁知其图谋远大,这样的心肠反倒是桩好事,便不再多想,正欲拉他换个地方饮酒。

    这时元猗泽却望见王氏一群人浩浩荡荡直往浅滩而去,不由得蹙眉道:“王璿,着实叫人生厌。”

    陶骁同王璿也算点头之交,觉得此人端方有礼,身为王家贵子,虽有自矜之意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元猗泽与他的立场不同,王璿为王淑妃之侄,便决定了二人绝无交好的可能。但陶骁少见元猗泽这般直白的厌恶,不由得打趣道:“是因为众名媛淑女皆向他示好?”

    元猗泽冷哼一声,而后道:“云驰,我们过去!”说着便拍马俯冲。

    陶骁笑着摇摇头,随即跟上。

    元猗泽自然有不能告诉陶骁的缘故——王璿似乎心仪崔令光。

    元猗泽心里对崔令光势在必得,王璿不论知不知情都是在同他作对。他知道不久前崔令光曾托兄长邀明觉先生过府,想来是请明觉先生赏鉴名琴绿绮。王璿也必是知道了这个事,这才一改往日孤高作态去凑热闹。

    等元猗泽的玉骢马踏碎一路繁花冲到浅滩时,曲水之宴已摆好。有人见广阳王亲至,连忙起身让东道之座。

    而东道旁坐着的就是神色怡然的王璿,再一个就是方才那个傻子。

    元猗泽打量着眼前这个傻子,忽然眼波流转,笑着对王璿道:“携此姣童,子直好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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