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物 -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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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元頔原本被父亲注目这片刻心头滚热,忽听得这个混账话,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元猗泽看他一副怔住的样子,心道此人面容姣好却心智蒙昧,着实可怜,怕是要辗转为他人玩物。想罢元猗泽对他道:“与你绫罗玉馔的未必便是好人……”又觉得这傻子怕是听不懂。元猗泽心道自己为什么要与之多话,平白辱没身份。于是他便径直坐到东道位上,对王璿道:“何以容他位列席上,置余人于何地?”

    王璿按捺住怒气恭敬回道:“殿下贵人忘事,这是此前落水后为臣所救的……”

    元猗泽自然不会忘记,只是排揎王璿罢了,便摆手道:“原来是他。”

    元頔心道你装什么傻,却忍不住瞥向举起羽觞示意众人的元猗泽。

    明觉居士同元猗泽只作不识,领弟子上前见礼。元猗泽对待这些冠者童子倒十分和气,大有礼贤下士的风度。

    除却王氏众人,其他人得与帝之爱子、美名远扬的广阳郡王同席共饮,皆是毕恭毕敬。

    三巡过后元猗泽起身退席,任众人挽留无果。

    元頔见他又要走,一时不知该如何跟上。

    却在这时元猗泽余光瞥见他,不由得起了兴味,对他道:“我缺一马弁牵马,你随我来。”

    “殿下!”陶骁立时出言拦道。

    元猗泽知道陶骁的劝阻之意,只是这人席上便一直偷瞄自己,元猗泽不知他是色胆包天还是傻得透顶,便决意拎他出来拷问一番,顺便落王璿的面子。

    王璿此时已决意出言维护,但是元頔眼神示意他,随即起身道:“遵命。”

    元猗泽见他乖顺,便再饮一杯离席而去。

    反正这许久了崔令光还不曾来,他也懒得与旁人多费心思。

    待元頔真的牵上那匹玉骢,陶骁出来解围道:“殿下是说笑的。”

    元頔已多年不曾见到他,不曾想还能得见年少时的他,算起来如今的陶骁未到弱冠之年,但是眉宇间却比父亲成熟许多,应当不只是成婚了的原因。想罢元頔不由自主乜向马上悠哉的元猗泽,这目光一下子便被元猗泽捕捉了,他登时沉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元頔垂下头,随即感觉发顶一紧,元猗泽揪了一把他的头发道:“抬头回话。”

    元頔停下脚步,回身望向马上的元猗泽:“殿下有何吩咐?”

    元猗泽俯下身,与他四目相对定神问道:“你究竟什么来历?”

    元頔叹了一声,只好搬出应付王璿的说辞,殊不知这更加重了王璿的罪过。元猗泽心道好啊,还起了暗度陈仓的念头。于是他也不当元頔是傻子了,认真问道:“你认得我,在哪里见过?”

    元頔旋即编了话:“我听王郎君呼殿下的情形,想来应当不是江都王殿下,济阳王殿下又在病中……”

    “于是你猜我是皇七子。”元猗泽接了他的话,却随后忽然出手扣住他喉咙,寒声道,“久居山野的病秧子,初初回京就知道我皇兄抱恙……”

    元頔只觉一阵窒息,嘶声道:“陶兄救我!”

    陶骁却不动,默许了元猗泽的做法。

    元頔扣住元猗泽的手:“元嘉润!你松手!”

    元猗泽闻声道:“连我的字都知道……”

    “你、小字小七……”

    元猗泽猛地松开手,斥道:“大胆!”

    元頔没了桎梏,扶着马腹不住喘息,指着元猗泽低低道:“枉我梦里还惦记着你……”

    这一声道出,眼前景象忽成虚影。

    元頔竭力想抓住马上那个人,猛地伸手拦腰抱住他。

    元猗泽只见眼前这个人失神一般忽然上前抱住自己,同陶骁两两相对交换了个眼神,而后元猗泽耐着性子伸手探了探此人额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癔症?”

    元頔听到耳畔这番话渐渐明了神志,发现自己正扑在元猗泽身上,而对方又是一脸莫名的样子,连一旁的陶骁也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元頔想看来我不能透露自己究竟是谁,只能当做是此时此景中的人,便摇头道:“不知道是不是落水后着凉了,头晕晕的。”

    元猗泽见他一边摇头一边还不松手,便扯开他的手道:“你对我也想投怀送抱?”

    “也”这个字叫元頔恼怒起来,问道:“我还对谁投怀送抱?”

    他问得气势十足,元猗泽难得哑声,转而道:“你因何至此,又为什么知道方才说的那些?”

    元頔无奈,只好再搬救兵:“其实我是萧维摩的朋友,他心中有愧不愿回京,便托我往洛京一趟探明亲友音讯。”

    元猗泽打量着他不置可否:“实话实说便是,你这人很不老实。”

    元頔只能再陷害萧禅师:“临行前萧兄叮嘱……”

    元猗泽摆摆手:“罢了,你回去告诉他,这辈子别回来了。”

    “嗯……”元頔果断答应了。

    既知是萧禅师的朋友,陶骁便上前察看了下元頔的脖颈,叹了声道:“擦点药吧。”

    元頔十分孺慕陶都督,对元猗泽还存着点相见不相识的微妙别扭,对着陶骁却真的心生欢喜不知如何尽诉。

    陶骁看他一脸炙热还不大懂,但是元猗泽在旁可太懂了——必是萧和尚特地托此子来看望他的。

    想到这里元猗泽也觉得萧禅师颇为苦情,自拍了马向前,留下话道:“你们叙旧吧。”

    这话听在陶骁耳里只觉得莫名,元頔却以为元猗泽实则知道什么,竟不管不顾追了上去。

    元猗泽只知驰缰纵马心中畅快,并不晓得后面跟着一个可怜人。

    春日的伊洛河畔,白衣金鞍的俊美少年驰马呼啸而过,游人们不禁驻足欣赏,却看到远处还缀着一个人踉踉跄跄跟着。

    元頔眼见追不上,停下脚步一边喘息一边无奈地望着远处越来越模糊的人影。

    正在这时一辆绣帷香车自他身后辘辘而来,然后停住。

    元頔犹在喘息,却听到车内有一女子柔声:“郎君是崔氏故人?”

    元頔一怔,对方见久无应答便道:“冒昧发问还请郎君见谅。听闻郎君识得崔氏衡郎,不知是他新友还是故交?”

    元頔盯着绣帷上的海棠花,片刻之后缓缓道:“冒名之过,还望女郎恕罪。”

    “无妨,若是阿衡堂弟的朋友……”她的声音渐低,却是透过绣帷影影绰绰见到了这个少年的面容。无怪乎王郎君会信他真是阿衡,这人生得比家中诸位兄弟姐妹更肖似自己。

    她问道:“郎君来洛京是为访友,还是寻亲?”

    元頔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极想撩起绣帷看一眼车里的人,看一眼那个他只在画像上看清过容貌的人。

    两人隔帘相对不语,呼吸声却仿佛相通,双方都知对方有心事。

    片刻之后元頔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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