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流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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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再说了,这事我也比你有经验。”

    陶风澈明白,赵嘉阳说的经验是……两年前由他一手操办的,楚殷的葬礼。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此时自己能说些什么,不过好在赵嘉阳自己也不愿意提起这么一段伤心事,很快便转移了话题:“东西找到了吗?”

    陶风澈叹了口气:“没有。”

    “东西”指的是陶知行手上的那个翡翠扳指,作为权利的象征,它在陶家一代又一代的教父手中代代相传。

    陶家的医药公司没有上市,除掉陶风澈手上的百分之五外,陶知行的手上还持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拥有着公司的绝对控股权。等股份转让一结束,一切都可以等上了谈判桌再说;可暗中的生意近来本就不安稳,陶知行已经死在谋杀之中,凡是有二心的此时都屏气凝神等待着一个时机发难,如今扳指一丢,简直是活生生地在往别人手里递靶子。

    陶知行的私人律师今天下午就要前来宣读遗嘱,陶风澈对上面的内容倒不怎么担心,可扳指没了,他在帮派中绝对无法服众。

    这三天以来,陶风澈虽然跪在灵堂里,但倒也没闲着,他嘱咐了徐松两件事,一是去查陶知行车祸的真相,二就是在家里找扳指——车祸前一天,父子两人吵架之时还好好地戴在手上的东西,总不能突然就消失不见吧?

    可这几天下来,徐松带着人已经把陶家祖宅翻了个底朝天,不管是保险柜还是暗室,均是一寸一寸细细搜遍了,可愣是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叔侄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叹了口气。

    今天绝对是一场硬仗。

    “兵来将淹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陶风澈一咬牙,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站在了棺材边上。

    “可以让宾客进来了。”

    这一句是对着女佣说的,对方立刻领命而去。

    ···

    陶知行猝然长辞,说一句引起静浦动荡一点也不为过。

    讣告甫一发出,吊唁函便如雪花飞至,商贾政要送来的花圈从山脚一直摆到了灵堂门口。陶家的保镖严阵以待,在庄园门口站了两排,挨个查明身份后方可进入,等级不够的和记者之流一律不予接待,即便这样,前来吊唁的宾客依旧络绎不绝。

    穿着整齐,胸佩白花的宾客们有序地进入灵堂,在中间的灵位前点香鞠躬,又同陶风澈握手道别,说上一些勉励的话。

    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功夫是做足了的。半天下来,陶风澈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站在他身后的赵嘉阳也累得不行。

    静浦市的五名议员和市长来的次序不一,临近下午五点时,陶风澈将最后到来的那一位送出了灵堂门,抬头望了眼天空,很沉地叹了口气。

    今天的天气不错,天空中万里无云,风也吹得和缓,如果室内的气氛也能跟天气一样就好了。

    律师虽然还没到,可帮里的一些老人已经坐不住了。几个老家伙虎视眈眈,若不是有赵嘉阳站在身后撑场子,难保他们不会当场发难。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陶风澈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前来的宾客,脸上的表情标准得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任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焦灼的心情。

    但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陶风澈还是想不出一个答案。

    “除了律师以外其他人都不能进!随从都在外面等着!”灵堂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陶风澈一听就知道,嚷得最大声的那个是家里面最冲动的保镖。

    再让他喊下去,等会儿估计都要枪战了。葬礼上见血,终归是不吉利。

    他叹了口气,扬声制止:“葬礼上不动枪,让他们进来。”

    声音便渐渐停了。

    从听到“律师”二字开始,不相干的宾客们便纷纷告退,如今还留在灵堂里的都是些跟陶家暗地里的生意牵扯极深的人,他们面色各异,目光聚集到了灵堂门口,每个人心里的算盘都打的啪啪响。

    可率先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的竟然不是律师。

    打头进来的男人穿了全套的黑色西装,大概是外面太热的缘故,他把西装外套脱了交由手下抱着,单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胸口别了朵白玫瑰,此时正慢条斯理地收着手上的黑伞。

    他身量极高,至少也有一米八几,浅灰色的头发长度及肩,打着微卷,顺滑的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五官也精致到了极点,甚至都带了点女气,偏又有个高挺的鼻梁,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像是时刻拢着一团雾。

    这是非常精巧、非常具有异国风情的一张脸。

    他年龄不大,看着不过二十多岁,身后却带了不少的手下,个个身上都揣着枪,陶知行的私人律师更是落后他半步,鲜明地表明了立场。

    周围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陶风澈却直直地盯着他的脸,宛若魔怔。

    阳光从男人的身后打下来,照得他皮肤雪白得近乎透明,右手大拇指上戴了个苍翠欲滴的翡翠扳指,水头极好,愈发显得他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不管是这个扳指还是这张脸,对于陶风澈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

    这张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虽然……他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

    第5章 往事

    突然见到本以为去世多年的故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有的人会喜上眉梢,有的人会放声大哭,可此刻的陶风澈只感觉到了一阵刻骨的茫然,像是忽然漂浮在了半空中,怎么都踩不到实处,心里空荡荡的。

    从见到这双雾蒙蒙的灰蓝色眸子开始,他的思绪便被飞速地拉回了十年前。

    陶风澈幼年丧母,一直随父亲住在陶家的祖宅之中。这座占据了整座山的大宅将陶家的豪富彰显到了极致,可在小时候的陶风澈看来,只觉得充满了孤寂。

    整座山都是陶家的,自然也没有别的住户,陶知行小时候还有赵嘉阳和楚殷这两个发小,可等轮到陶风澈了,赵嘉阳和楚殷并没有孩子。

    而在陶知行的潜意识中,并没有“送儿子去上幼儿园”这一选项。在他看来,幼儿园不过就是个一帮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在老师的带领下一起疯玩的地方,没什么意思,也起不到对孩子的教育作用,还不如直接请家庭教师在家里一对一辅导,等陶风澈到了年纪,再送他去上小学也不迟。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决定,从根本上掐断了陶风澈拥有玩伴的可能。

    在还不理解“孤独”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的年纪,小小的陶风澈就已经习惯于自己跟自己玩了。玩具室里东西很多,一手一个小恐龙互相打架也很有意思。

    可等到上了小学,陶风澈才明白,原来还是不一样的。其他的同学都有自己熟悉的小伙伴,开学的第一天就很快打成了一片,只有他孤零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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