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奉旨搅基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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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往前走。“这寺内的方丈呢?”

    君寒候了三息,也跟着他走,高齿木屐答答地跟在他身后。“正在晚课。”

    这样清寂的仲夏暴雨夜,于长安众纨绔们而言是陌生的。夏虫鸣叫声与蛙噪不时响起,雨水泠濛地沾衣,夜色里隐约送来几句佛经。

    “是故空中无色……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无苦集灭道。”

    郝春侧耳听了几句,忍不住扬起脸笑起来。“姬央听说昔日在宫中给八皇子做伴当时,也是个出手豪奢的贵公子。怎地做了伏龙寺方丈后,竟然当真念起了青灯古佛?”

    沈虎头尚未来得及阻止,一众纨绔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哄笑道:“怕不就是做做样子!怕陛下派人来查,或捉他下狱。”

    长廊内的队伍原本是郝春走在最前头,沈虎头随行左右,那个叫君寒的少年跟在第三个的位置,然后便是一众纨绔们鱼贯而入。但有人说了这句话,高齿木屐答答声突然停了,君寒倏地扭头,气愤愤地往回走了几步。

    他拎出那个说话的人来。“你说什么?”

    “你管老子说什么!”被揪出来的人是王家小五郎,目前在龙虎贲军中任校尉,生的两道斜飞浓眉,此刻怒目一瞪,顿时显得格外凶相。

    王五郎长臂一伸,格挡开君寒揪住他衣领的手,反倒噔噔噔把君寒推开半尺远。雨夜长廊湿滑,穿着月白色僧袍的君寒被这样一推一跌,险些扑了个狗啃泥。

    又是一道鞭风赶到。

    郝春拧着浓眉,神色颇有些不愉。“说话就说话,你这样动手算怎么个意思?对小爷我不满?”

    王五郎一愣。

    郝春大踏步走到君寒身边,探手想要扶他站稳,不料君寒却别开眼,故意不去受他搀扶。郝春吃了个瘪,怔了怔,怒气便都撒在王五郎身上。“小爷我今夜只想找个地方投宿,你们一个两个的,专给小爷我找不自在!”

    这句话实在是蛮不讲理。但他如今是永安帝面前的红人儿,不仅王五郎不敢驳他,就连被指桑骂槐吃了挂落的沈虎头都不敢吱声。两人讪讪的,都错开眼有些别扭。

    “你没事吧?”郝春掉头,温声询问那个叫君寒的少年。

    “无事。”君寒声音清冷。

    郝春斜乜了诸人一眼,似笑非笑地勾唇。“夜深路滑,大伙儿都消消火气,且去寻地儿住下。明儿一早,莫忘了丢些香火钱。”

    君寒撩起眼皮望了郝春一眼。

    郝春立刻大受鼓舞,又扬声笑道:“都听见了没?”

    连同沈虎头在内,这次都明确懂了,敢情侯爷这就是看上了人,着意要讨好这个披着发眉目俊美的少年。

    行吧,人在世上,谁还能没点特殊癖好?

    “都懂了!”沈虎头大声笑应了句,转过脸,嬉皮笑脸地望向众人。“明儿个一早,咱们大家伙儿都随侯爷去拜佛,许个佛像金身!”

    众纨绔都轰然笑了。

    “还有你,”沈虎头对君寒笑了声,话语里带着揶揄。“咱侯爷初来乍到,不晓得你们寺里头规矩,今儿个晚上,就由你伺候侯爷盥洗更衣吧?”

    君寒蓦然涨红了脸,捏紧双拳,烟笼寒江的眸子动了动。

    再不是死气沉沉。

    “哎,这主意好!就这么定了。”郝春懒洋洋握住鞭梢,两颗小虎牙微露,歪着脑袋无赖地笑了声。“伺候本侯爷盥洗更衣,不委屈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郝春:伺候本侯爷盥洗更衣,不委屈你吧?

    陈景明:呵!你有种就试试!╭(╯^╰)╮

    第3章 春册

    君寒冷着脸带郝春去客房。

    沿途郝春偏要讨嫌,笑嘻嘻地问他:“你平常住在这寺里头,也是住客房?你住哪间,咱俩挨的近不近?”

    君寒又攥紧双拳,薄唇气的发白,在雨夜里硬邦邦地丢下句。“住僧寮。”

    “哦。”

    郝春回头,见众纨绔子弟都已识趣地避开,各自寻去处去了,顿时精神一振。“啊,那僧寮苦不苦,要不要本侯爷我……”

    “不需要!”君寒捏着拳头,冷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随即支呀一声,推开客房雅间的门。

    “侯爷看看,这间是否合适?”

    郝春站在门口,压根懒得看室内陈设。一双丹凤眼贪婪地盯着君寒涨红的脸,饶有兴致地逗他。“你喜欢这间吗?”

    君寒愣了愣,头一次直视郝春的双眸。

    郝春就势又凑近了些,几乎贴近君寒被雨雾打湿的松墨烟鬓发,轻声调笑道:“今夜你伺候我,你觉得……这间房合适吗?”

    君寒咬牙捏紧拳头,看模样恨不能一拳揍在郝春笑嘻嘻的脸,但他到底忍下了,掉开眼,冷淡地答道:“学生是个读书人,自幼所习乃是孔孟之道,只会念之乎者也,不懂得如何伺候人。侯爷若是没甚不满意的,那么,学生便告辞了。”

    “哎,慢着!”郝春手撑在门框,嬉皮笑脸地逗弄他。“本侯爷有说过满意吗?”

    君寒扭头瞪向他。

    郝春笑得简直堪称愉快,一双剪水丹凤眼微眯,饱满双唇高高地翘起。“你若走了,本侯爷就不满意,非常不满意!本侯爷要是不高兴了,不光是明儿个早上的香火钱没有,就连这伏龙寺……”

    郝春环顾四周,啧了一声,故作惋惜地叹息道:“唉!就连这伏龙寺今夜的冲撞之罪,恐怕本侯爷我,也会常常想起啊!每次想起,都会意难平。这心里头一旦不舒坦了,指不定哪天我就会找个由头,禀告圣上,把这座野寺给查封了。”

    “你、你敢!”君寒气的浑身发抖,捏着拳头怒瞪郝春。“你这是仗势欺人!”

    “哎,对了!”郝春笑嘻嘻地凑近君寒面皮,气息喷洒在他面皮,暧昧地低声道:“小爷我就是仗势欺你了,你又能怎么着?”

    君寒冷冷地盯着郝春,足有十息,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鼻息咻咻的,就像两头迎面对峙的兽。彼此年纪都过于幼小,尚未懂得如何去征服对方,就只剩下飙气势。

    又过了数息,君寒突然垂下眼恭谨地答了句。“是,但凭侯爷吩咐。”

    郝春啧了一声,陡然有些兴致索然。他抽回逼近君寒的左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本侯爷困了,你且去弄壶热水来,小爷我要沐浴。”

    咔咔,君寒愤怒地将拳头捏的咔咔响。

    待郝春回头,他却又强忍住怒气,垂着眼皮轻声应了。“是,学生这就去厨下烧水。”

    “赶紧的,小爷我淋了雨,须受不得这寒潮气。”

    “是。”

    郝春无论怎样磋磨,这少年都一一应了。郝春逐渐觉得无趣,心道,原来不过是个长得略好些的书呆子,也晓得跟红顶白,不过是个俗物。

    可见梦就只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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