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奉旨搅基 - 5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拿梦当真,是他傻。

    “行吧,你快些去准备着。”郝春挥了挥手,眼儿斜乜着,语气充斥着不耐烦。他抬手扔掉一直握着的乌黑马鞭,顺势松了松领口,修长手指搭在腰间,解开紫金腰带。

    “你……”

    身后传来君寒倒吸气的声音。

    郝春不耐烦地解开腰带,浓眉微挑,回头轻佻地笑了一声。“怎么,没见过男人宽衣解带?还是你想要亲自伺候本侯爷?”

    君寒捏着双拳,从齿缝间迸出冰冷的一句。“侯爷自便,学生烧水去了。”

    雨声刷刷如瀑布倒挂,郝春冷眼看着君寒转身快步离开,长廊下偶尔风送来一两声铁马叮当。

    呵,没意思。

    郝春神色惫懒地回到内室。说是上等客房,僧寺内陈设却极简,墙上挂着一张琴,硬板床上铺着散发出潮气的被褥。手一摸,这床褥至少半年都没晒过了。

    郝春忍不住皱眉。

    他手指解开腰带长衫,有些后悔居然没让那些美貌侍女童子跟着入房伺候。虽然他在欲字上头不甚讲究,但至今也没与谁当真同房。他就是嫌弃这世上有美貌面皮的大多是俗物!本来他以为这个叫君寒的少年不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郝春嗤笑着倒头卧在床榻,一双秋水瞳转了转。他长相肖母,过于柔美,几乎是集合了女子与少年的全部优势。若不是这对天生聚翠浓眉煞气太重,散发披覆肩头时,便是个雌雄莫辩的美人。

    朝堂内外都戏谑地夸赞他美姿容,可他从不在意。

    美如何,丑又如何,不过一具皮囊。

    皮囊这玩意儿啊……

    郝春还没想完皮囊这玩意儿有甚意趣,虚掩的门外响起一个清冷冷的声音。“侯爷,水来了。”

    隔着一进月亮门,只穿着件及膝雪白蝉衣的郝春懒洋洋应了声。“送进来!”

    门外静默了一瞬,随后哐哐哐,君寒提着个盛满热水的木桶走到月亮门外,冷淡地道:“请侯爷沐浴更衣。”

    郝春现在对他没了兴致,便没了先前那种小心翼翼的尊重,他恶劣地玩笑道:“怎么,你不亲自伺候本侯爷沐浴嘛?”

    嘭,君寒将木桶重重地跺在地上。

    “请侯爷自重!”

    郝春懒洋洋抬起身子,呲牙朝外笑了一声。“怎么自重?本侯爷我……”

    “这里好歹是佛寺,”君寒大声打断他,听语气恨不能揪他下阿鼻地狱。“请侯爷放尊重些!”

    啧,真像个被他调戏的市井妇人。

    郝春越发觉得君寒无趣,翻来覆去就是让他自重。怎么重?

    “本侯爷已经位列朝堂武官首位,再重,就没地儿待了。”郝春惯例嬉皮笑脸,眼底却丝毫笑意都无。

    倘若仔细看,那双剪水双瞳内满是寒意。

    君寒盯着他的眼睛,隔着三尺地儿,却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演技。“侯爷今夜借宿山寺,学生不能拒。可若是有甚出格的要求,便恕学生不能从命了。”

    “哦。”

    郝春无可无不可地应了,懒洋洋起身走到月亮门前,斜倚着门框,乜了君寒一眼。“出格的要求?比如?”

    君寒手一指,指向热气腾腾的木桶。“请侯爷自便!”

    更无趣了。

    郝春点了个头,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凉薄。“行吧,你走吧!”

    君寒果然转身就走。

    郝春抱臂斜倚门框,乜了眼君寒离开的背影,最终目光凝在君寒松墨烟般的长发。他心里头动了动,故意从怀里掏出样东西,啪地落在地上。

    “啊,我东西掉了。”

    君寒的背影滞了一瞬,随后双拳捏紧,看样子是被他气到不行。

    郝春瞬间又提了几分兴致,歪着脑袋,唇角微勾,笑道:“怎么办呢?本侯爷最不爱捡东西了。”

    君寒立在门口,背影果然更僵了。

    “要么,你帮小爷我捡一下?”

    君寒杵了足有四五息,然后倏然回头,咬着牙几乎是嫌恶地冷声道:“学生也不惯捡东西。”

    “啊,那就没办法了。”郝春摊开手,笑的十分无赖。“你看你既不愿意替本侯爷沐浴更衣,又不肯伺候守夜,这捡东西么,也不擅长。”

    郝春顿了顿,又耸肩笑了,一对儿雪白小虎牙尖尖。“那本侯爷也就只能忍,是吧?不过本侯爷会心情不爽,这一旦心情不爽呢,就懒得早起,更懒得烧香布施香火钱。”

    他笃定君寒不能无动于衷。

    君寒寄宿于伏龙寺,吃喝拉撒都仰仗于寺内所有,若是这伏龙寺香火鼎盛,他这句威胁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君寒也说了,伏龙寺内如今只剩下方丈姬央一个,况且姬央还是前朝夺位时候的漏网之鱼。

    君寒必定不敢得罪他这个大香客。

    郝春心内笃定的很,只想看这个倔强少年如何卑躬屈膝地回头伺候他。就折断这个青竹般的少年也好,反正不过是个俗物,郝春不无阴暗地想。

    他心里头存了恶念,唇边笑意反倒越发灿烂了。“乖,替本侯爷捡个书。”

    君寒原本铁青的脸色又变了变,最后如宣纸般惨淡。他低下头,果真低声下气地认怂。“是,侯爷。”

    郝春心里越发瞧他不起,冷眼看着君寒一步步走回到他面前,弯腰去捡地上掉的书册。君寒脸上神色越是屈辱,郝春越是觉得痛快。

    这种痛快在君寒蓦然抖着手扔掉那本书册的时候,达到了极致。

    “怎么了?”郝春故意温声地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这书上爬了虫子么?你怎地将它给扔了?”

    地上书皮封面是两个纠缠的男子,互相缠抱着,借着葡萄架下的秋千架,正不堪入目地做出某种不可描述的姿势。

    君寒面皮再次涨红,俊美脸上写满耻辱。“你、你……”

    郝春惫懒一笑,眯了眯眼,两颗小虎牙半露。“嗯?本侯爷怎么了?”

    君寒气结,张口结舌了半晌,再也顾不得所谓君子体面,愤然摔门而出。

    砰,僧舍客房的门在雨夜中轻晃不休。

    郝春垂下眼,许久后,弯腰捡起地上那本被遗弃的书册。修长手指轻轻翻开书页,除了第一章 不堪入目的画面外,后头都是正经文字。

    都是兵策。

    可惜这世上无人愿意懂他,人人都当他是个见色起意的纨绔。再这样演下去,怕是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何谓真、何谓假了。

    郝春自嘲地一笑,眼底渐现悲凉。

    夜雨刷刷地下个不停,门外寒气渐深,不知过了多久,就连木桶内的沸水都不再冒蒸腾热气的时候,木屐声答答,那个倔强少年君寒突然间又回来了。

    “忘了与侯爷说,”君寒杵在门外不肯进来,声音冷的像冰。“圣人云,兵乃不祥之物。侯爷还是莫要再钻研了吧!”

    

添加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